“大姐姐！”
延安感觉有人在搓自己的脸颊，睁开眼眸的时候映入一张孩童的笑容。
“大姐姐，你终于醒了！小知的肚子快饿扁了！”
“小知？”
延安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完全还处于游历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儿？
“嗯！”
男童抱着荼蘼慎重的点了点头：“我叫林知，不是灵芝的芝，是知了的知哦！”
此时，她躺在沙发上，也不知是谁替她盖上了小毛毯，额头还细心的贴着冰袋。
环顾四周，醉酒前的记忆扑来。
呃，额头怎么肿了……
“喵~”
身子被拖得老长老长的荼蘼叫了一声。
“对对对！”
男童想起了什么，开心的来回跺脚：“吃蛋糕吃蛋糕！”
不是做梦，今天她生日，先是来了个躲在黑色斗篷里的小妹妹，再后来是一个酒鬼大叔。她被怂恿一起斗地主等早茶来，早茶是来了，可她醉了，醒来后又冒出了一个自称林知的小男孩。
“喵！！”
“那个……”
端着水果出来的早茶欲言又止：“小知，你别总是只抱荼蘼的脑袋，它快出不了气了。”
那晚，延安过了个很是奇妙的生日。和一群突然冒出来邻居，像老友一般坐在一起刷火锅吃蛋糕。
她被拥护在中间，漆黑的夜色中只有蛋糕上的蜡烛散发光芒。
四指合拢，闭目许愿。
[呐，延安，十八岁生日快乐。]
-
早茶正在浴室里准备洗头自己剪发，拿着剪刀一番比划，无辜的望向蹲在一旁的荼蘼。
“喵~”
“不行，不可以去找宛汐！”
“喵喵~”
早茶叹气：“好吧…实在不行就只好去理发店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呃…早茶，你在洗头吗？”
延安望着头发还湿漉漉滴水的早茶，有些发愣。
把自己想剪发的事说了一遍，果然延安忍不住噗呲一笑“你真是个怪人，竟然还会害怕和陌生人说话。”
说着，又鼓励道：“其实和陌生人说话也没什么啊，你瞧几天前我们不也是陌生人吗？现在你也能和我正常对话了啊！”
早茶绕头，一副有道理的模样。
“这样吧，我帮你剪？”
延安雀雀欲试的提议。
此番，延安为了答谢陪她过生日，所以亲自烘培了甜点准备分给邻居们。
“他们晚上才会回来。”
“啊？他们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早茶摇头。
“那鬼鬼呢？她看上还是个高中生吧？还有小知，他不是小学生吗？他们家里也没有其他大人吗？”
早茶再次摇头。
延安疑惑，歪着头想了想才绕开话题。
“对了，还没有跟你说谢谢，我很喜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真漂亮。”
说着抬起左手，露出手腕上那条银色手链。
“这条手链完全很合我意。”
早茶浅笑，抚摸着怀中荼蘼，道：“这是荼蘼选的，你喜欢就好。”
-
吹风机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和热气，早茶坐在浴室的梳洗台上，弯着身体低着头，任由安可儿的手指在发间轻轻抚动。
待到头发半干的时候，木梳在一缕发丝上缓缓滑下。安可儿极为认真的拿着剪刀，‘咔擦’一声，一点一点的剪了下去。
四周，是安静的。
咔嚓咔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那规律的呼吸声却是能清晰的传达给彼此。
荼蘼蹲在脚边，抬着头望着闭目的早茶，许久许久。
突然，他张开了眼。
对视。
淡黄色的瞳孔里微微一缩，随后浮现出数不尽的温柔。他嘴角轻扬，是可融化一切寒冷的笑容。
“荼蘼。”
他轻声唤着。
“……能跟我说说你和荼蘼的故事吗？”
耳边，延安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缥缈。
-
两年前的夜晚，在那个冬季的第一场雪中，荼蘼从垃圾堆中醒过来。
它的身旁躺着它的母亲，用尽了最后的生命，淌着泪水一遍一遍的舔着它身上的绒毛，低声咛叫着，似在一句一句的说对不起……
大雪纷飞，谁都没有注意到垃圾堆里有个弱小的生命复苏。
远处，是公寓。
那天晚上，楼下拉起了警线，围满了警察和居民。
听说，楼上有人死了。
那是荼蘼第一次见到早茶，他穿着白色西装，干净得就像这寒冷的夜晚也无法遮住的光芒。
可惜，他慌乱的脚步是天使找不到翅膀的焦急。
不顾阻拦的冲了上去，到最后听到他绝望的撕喊，无阻，迷茫，深入骨髓。
[——荼蘼]
他唤着那个女孩的名字。
-
最先发现荼蘼的是一个小女孩，她愣愣的盯着它，正要上前抱起的时候她的妈妈阻止了她。
“见鬼了！楼上刚死了个人，还被分尸，现在又遇见一只死猫！！”
说着，骂咧咧的拉走了女孩，留下的是她不舍的目光。
“妈妈，猫猫，救救它……”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被风雪声掩盖。
一只还处于年幼期的二哈狗走了过来，它呆萌呆萌的，蓝色的眼睛像一盏灯火，很是好奇的歪着脑袋。
于是……叼在嘴里，拖回了家。
二哈的家是在公寓的五楼，它的主人是一对情侣，宛汐和一个名为庄丠（qiu）的男人。
“荼蘼和早茶是我们的朋友，现在荼蘼死得这么惨，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把真相告诉警察！为什么！！”
宛汐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能不能理智点！告诉了又能怎样！？别忘记了你弟弟的性命握在谁手里！”
“别总是扯在小宇身上！庄丠，明明是你被那混蛋许诺的前途收卖了！你虚伪！你比那混蛋还混蛋！！”
“够了宛汐！你以为我真的就不想站出来指控吗？你那么聪明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没有证据，只会把大家都拉出来与荼蘼陪葬！！”
……
他们在争吵，摔碎了东西，一片狼藉。
最后宛汐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无助的囔囔低语：“那…早茶怎么办？…那孩子的世界…只有荼蘼啊……”
庄丠别过头，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窗边不停的抽烟。
“汪！”
二哈叼着荼蘼在宛汐身边献宝。
或许是已经争吵得太累，宛汐并没有拒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生命，为它检查身体，洗澡，吹干水滴，最后放在二哈的窝里。
“渣男，要好好照顾妹妹哦。”
“汪！”
似在应承，伸出舌头在荼蘼的脸上舔了舔，然后强制的抱在怀中一起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