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寂静的空气散漫整个客厅。
这既是惊讶于大忙人何易的难得回家，也是对于那绝对碾压的力量的忌惮。
林璨是第一个耐不住的。
“既然回来了，就早点出来。故弄什么玄虚！”
茹千临视线飘忽不定仿佛想起了什么事。
“家里来了客人，我不招待一下也太失礼了。”
男声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语气却随意得很。
然后才是本人亲临。
……太普通了。
不知为何王二只有这个念头。
是的，和那圣阶的压力比起来，何易的外形实在太“普通”。和外界流传的古怪形象相差太多。
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上给人感觉也更像是温和儒雅的教书先生而非乖戾的顶尖魔法师。
五官上一眼就能看出和何离的相像，尤其是眉眼间的神态几乎如出一辙。
不管她嘴上怎么说，父亲对她的影响确实是不可磨灭的。
但还是太普通，
既没有圣阶强者应有的超脱姿态，也没有作为何家家主的贵族气质。
可以说分家家主何金荣都比他更有贵族法师范——假如忽视他的中级法师身份的话。
“正好在洛伦森林办事，顺道回来看看阿离复习得怎么样了。听老王说还多了几个学伴……”
何易自顾自地碎碎念让面前的林璨老脸一黑。
老王带着新沏的茶水走进客厅，见何易有些失控咳了一声。
“抱歉。”尽管如此话语中却听不到任何歉意更像是单纯的转折用语，“各位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何易直奔主题的突然让林璨有些不快，但至少话题回归正题了。
“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璨的话语一字一顿，明显意有所指。
茹千临和何金荣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现在？十几年前不就知道了。”何易卧倒在沙发里右手接过老王递来的茶。
“呵，黄金时代嘛。几百年总有那么几代年轻人拿来折腾的。”
何易的戏谑与林璨等人的肃穆成对比。
或许应该说是圣阶和“凡人”的对比。
“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忧的，该下本钱的早在十年前就下了。吕家的冰焰刻印，刘家的……”
“这些都不重要。”林璨吐出一口浊气，“从古至今后天回路最多不过与先天回路持平，还没有听说过人造天才能超过真正的天才的。”
“你自己是圣阶，基本上俗世间的纷扰已影响不了你太多。但你怎么保证你的女儿们和何家的利益不被其他人所侵害？”
何金荣被戳中要害连忙附和着说是。
与寻常的本家掌管主要事务，分家管理部分不重要的家业不同。何家是把“家业”都交给分家打理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家作为一个拥有几百年法师传承的正统魔法贵族却扎根在帝国东南部，葛尔城这种远离学术中心也远离利益中心的地方。
对于“真正的魔法师”而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俗事。
何家又不是依赖于学阀才能获得资源的附庸家族。完全没有必要钻营一辈子的学院教职，辛辛苦苦在寸土寸金的学院地界购置一块土地。
事实上哪怕是他们这种游离于学会之外的培养手段，也成功培养出了何易这个圣阶法师。
何家的祖先深刻地明白，对于魔法世家，法术传承才是关键。至于家业，仅仅是其延伸罢了。
只不过……这也是太过于单纯的看法。
你做好自己不代表别人就不会觊觎你的财产和积累。
何金荣常年在几个学阀各方势力之间游走，不就是为了保住这一亩三分地的家业吗？
虽然借何易这张虎皮赚了不少好处，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而且他也对自己女儿唯唯诺诺的性格担忧繁多，早在几年前就想过要不要招一个合适的夫婿协助处理何家家业。
林璨倒是不担心林之遥能力，要知道这小妮子性格与他一脉相承，聪慧要强。只是一想到别人家的孩子（主要是在帝都时接触的天才少年们）各种得天独厚的优势，不免有几分担忧。
最开始听闻林之遥接受主流理论他也一个人怄气了许久，但想到未来要是不想被甩下就必须进学院也就释然了。
茹千临……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他也不愿意说。
若以常理来论，希望自己女儿进入顶尖学府也是人之常情。
要知道就算是如此排斥学院的何易也并不否认学院对于年轻人的帮助，只是厌恶学院过于功利的风气。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凑巧，你前脚刚离开洛伦森林我后脚就到了。”何易轻笑，“只是可惜，剩下的要么是破解不了的魔族咒文，要么就是断壁残垣。几个圣阶齐心协力也不过是粗糙地模仿了空间魔法的运作，离明白机理还差得远呢。”
洛伦森林的魔族魔法师大家都知道，但空间魔法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无不面色大变。
“那魔族的确有几分常人不能及的巧思，不过技术还是太不成熟了。不然也不至于把整个工房传送到人类的腹地。”
何易双手比划着眉头逐渐紧锁，“也不能说是不成熟……失败了，太失败了。”
“这么莽撞算什么东西，完全就是乱来。愚蠢！蠢货！糟蹋灵感的废物！”
何易出离地发怒了！
除了老王以外的人都被他的诡异变化吓了一大跳。
然后老王适时地咳了一声。
“失态了。”
跟之前的抱歉一样又是没有任何歉意的道歉。
“总之目前来看，空间魔法的原理尚且是空中楼阁。以现今的理论基础是不可能解释的。”
王二刻意避开何易锐利的视线，心跳略微正常了些。
“大家此次前来既然都是为了年轻人的未来，那还是回到这个上面。”
林璨点头同意，和那莫名其妙的空间魔法比起来，自己的孙女的未来才是重头戏。
“王二……是吧。”何易沉吟一阵。
王二心头猛地一跳，终归是躲不过了。
“你的身上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