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没想到这壮汉居然还有胆量喊住自己，有些好奇地转头望去，毒蛇也跃跃欲试般地探出半个身子。
壮汉瞥了一眼毒蛇，赶忙出口解释起来：
“兄......大哥，我知道怎么挣大钱！”
听了这话，小巷深处的帮手们似乎并不赞成壮汉的做法，压抑的咳嗽声从阴影中响起。
壮汉像是下定了决心，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同伴们，向着青鸟走近一步，脸上挂着阿谀的神色。
青鸟没去管他们自己人间的意见不合，看着这个已经走进自己感知范围的壮汉，他的呼吸、心跳等等一清二楚，倒不担心他忽悠自己。
想了想，青年决定先听听他的建议——低沉的、带着明显询问的鼻音响起：
“嗯？”
“去Grphil星系，杀王国人，一个450信用点；还有护送别的星区来的运输飞船，一次3000！”
同伙们似乎更加不满，其中一人甚至冒着被飞梭撕碎的风险，向着青鸟与壮汉的方向迈出一步。
向着不安躁动的同伙处瞥了一眼，压制住他们的不满之后，青鸟眨眨眼，想了想这两个任务背后的含义。
“谁发的任务？”
“仲裁人。”
听到这个答案，青鸟彻底没了掺合进去的想法，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
感知范围中，壮汉的脸上失落神色明显，却也微微松了口气，随机挺直背脊，向着自己的同伴处傲然看去......
青鸟对这些勾心斗角毫无兴趣，却在离开前，突然想到了什么，险些失笑出声。
再次停下脚步，心里无限感慨：
“怎么能把自己的老本行忘了......”
感知一动，毒蛇再次弹出，又一次抵上壮汉的喉结。
“软体也交出来。”
话音未落，壮汉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干净利落地抽出耳后的几节软体，献宝似的送至青鸟眼前。
不远处的帮手更是自觉，甚至不用青鸟多话，自觉地抽出自己的软体，有样学样地送给青鸟。
“还是这样的生意挣钱快啊......”
默默感叹一声，追忆逝去的美好岁月之后，青鸟这才低头扫了一眼掌心——
约莫十几节软体躺在那里，虽没什么高级货，倒也能卖个千八百信用点了。
再上下打量了一圈，青鸟确认没什么好抢的了，这才终于走回酒吧侧门，丢下这群“穷凶极恶之徒”。
......
......
后门进、正门出，青鸟转眼就走到街上。
其实那伙人找帮手来寻仇的概率也不大，但谨慎起见，青鸟还是用上了海港城里久经磨练而练就的反追踪技巧，混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摸了摸兜里鼓鼓囊囊的，此时的青鸟开始苦恼起来——
即使这里的一切都与海港城相似，但终究没有自己几年里积攒起的人脉与渠道。
以至于此时，竟是不知去哪里销赃......
想了想，青鸟还是做出了决定，去找一家软体店。
不仅是口袋里十几条软体需要脱手，他也想去看看行情、能不能更新换代一下耳后插槽内的老旧软体。
磕掉靴子上占着的泥巴，青鸟走进光脑上显示最近的软体店。
店老板是个大妈，手里牢牢攥着的酒瓶已经空了，蜷缩在那张破旧的躺椅上，睡得正香。
“咳咳。”青鸟咳嗽一声，试图叫醒大妈。
她听见青鸟的动静，呼噜声停下，费力地睁开只眼，上下看了看青鸟，随即双腿一收，让出逼仄的走道。
青鸟会意，也有些无奈，抬腿翻过躺椅末端，走进店里。
店内的空间倒是出乎意料的大，让青鸟有些吃惊，左右看看，一排排金属货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功能不同的软体。
货架上黏着的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像是上个世纪便已经存在。
青鸟不得不走进货架，伸手抹去便签上的灰尘和污渍，费劲地辨认起来。
一排排看去，靠近门口这边都是些基础软体，甚至还有些残次品，也明码标价的打折出售。
青鸟侧着身子，努力不去蹭到两旁的货架，向着更深处走去，偶然间却发现了一堆纸质书籍。
这让青鸟产生了兴趣，有些好奇地向着书堆走去——
如今的纸质书越来越少，甚至可以当作文物来看待，在这样的地方发现几本，确实也算是稀奇。
走到近处，青鸟拿起一本包裹着皮质封面的厚重书本，伸手抚摸着上面近乎无法辨认的文字——
“光......光辉联邦的最强......底牌——人工软体简史。”
原来是本关于软体发展过程的书，难怪会摆在这里......
“没有软体，就没有光辉联邦。”
青鸟本没有阅读的习惯，此时好奇心作祟，下意识翻开，却没成想开篇第一句，就是如此的威武霸气，勾引着他继续看下去。
回头看了看躺椅的方向，呼声一震高过一震，青鸟耸了耸肩，就站在两排过道之间，接着敞开大门传进的微弱光线，继续向下读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青鸟终于满足了好奇心，明白那句霸气宣言背后的原因——
自从近两千年前，那场将联合王国从联邦版图中割裂的机械智能叛乱以来，联邦逐渐发展出不再依靠电子智能的独特星际文明。
而其中最令联邦人引以为豪的成果有二：
一是“造物”与“学者”体系。
二是脑机接口与人工软体。
前者提供了无视距离的机械操纵方式，至于后者，则令人类可以获得类似于电脑编程般的奇妙能力——
可编辑的自主反应模块。
在人工软体普及之前，有人见到危险会临危不乱、绝地求生，也有人则呆立当场，等待死亡。
而在脑机接口和软体的作用下，所有人都可以做出正确的反应，哪怕生机渺茫，身体也会自动做出生还概率最大的反应。
也曾有人质疑过，人体加载了这样的软件，又与光脑有什么区别。
但现实总是用结果说话——加载了软体之后，普通前线士兵的伤亡率下降超过一半，取胜的次数也上升了三成。
如此一来，人工软体就成了联邦的宝贝，再也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合上书页，青鸟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书里列举了几场据说颇为有名的战役，一个个伤亡数字触目惊心。
即他没读过什么书，青鸟也能从字里行间多少看出些历史的分量，沉重的一幕幕跃然眼前，心情也有些压抑。
将手里的书放回原处，青鸟接着向内走去——
看着最角落里，标着“特化型软体”标签的货架，青鸟眼睛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