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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见已是花甲人

叶玄红了眼眶,他的步伐从未如此坚定,也从未如此沉重。

“小子,刚才那坟该不会是你的吧“。

巴鲁滋此刻突然八卦了起来。

“没错“。

叶玄没有停下脚步,淡淡的回答到。

“你小子十八岁就死了,给本大爷说说,你是怎么死的“。

巴鲁滋此刻的八卦有着特别的反差萌。

“我没有生前的记忆了,与其关心我怎么死的,你倒不如想想你待会儿怎么进得了城镇“。

叶玄说。

“本大爷去那些人类的地方算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有何进不得,想当年本大爷去过多少城镇,那些人类见了我吓得四散而逃,本大爷在城里那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

巴鲁滋得意的吹嘘着自己的往事。

“正因如此,若是引起骚动,我们很难打听到一些关于神器的蛛丝马迹“。

叶玄想了想,便对巴鲁滋说到。

“去他大爷的,真是麻烦,好吧,本大爷这就化成人类的模样与你一同进城“。

巴鲁滋想要得到神器自然就会听从叶玄的安排,叶玄也是逐渐掌握了巴鲁滋的习性,此刻他能以找神器为由让巴鲁滋听他的话,只不过要求不能太过分。

“你能变成人类的模样“?

叶玄停住了脚步,好奇的看向巴鲁滋。

“那是当然,只不过是幻化,若是有高阶的武者或者灵法师会被识破,据说到了赤阶就可以彻底化作人形“”。

巴鲁滋骄傲的抬着头说到。

“哎行行行,那你赶紧幻化,我们准备入城了”。

叶玄不耐烦的催促的巴鲁滋。

“瞧好了”。

说罢,巴鲁滋便又生出了暗红色气流笼罩着自己,只不过这气流的颜色更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巴鲁滋,看上去就是一团气在这里。

时过片刻,气流颜色逐渐淡了下来,待到气流彻底消失,这才看到了巴鲁滋幻化后的模样。

只见一个魁梧的大汉身着兽皮制成的服装出现在眼前,兽皮呈深棕色从他的右肩斜挎而下,露出一半人类的皮肤,下身则是一条深蓝色的宽松裤子,用同样深蓝色的腰带将裤子与上衣扎在腰间,往上看去,满脸的胡茬和大刀似的眉毛,他的鼻孔处甚至生出了满满的鼻毛,整个模样与屠夫有过之而不及。

“你….这….”。

待看清了巴鲁滋的模样,叶玄瞬间有些语塞,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样,本大爷这模样还可以吧”。

巴鲁滋得意的说到。

“还…还可以吧”。

叶玄结巴的说到,也罢,只要不是他之前那兽人模样就行,虽然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好歹算个人类。

“那还等什么,走吧”。

巴鲁滋说。

于是叶玄与巴鲁滋两人便继续向着前方的城镇走去。

看到眼里的城镇越来越近,叶玄心里的悲伤之情便愈发的浓郁,他想要留着眼中的泪水,却只能任凭它们滴落。

“小子,你个大男人成天哭兮兮的,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

巴鲁滋此刻居然开始对着叶玄说教,就连叶玄也被巴鲁滋这番话给惊住了。

「他不是强大的魔兽吗?为什么对我一个灵魂说这些,真是奇怪。」

叶玄心里嘀咕着,但此时由不得他多想一刻,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随之加快,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外。

城外有一条宽约十丈的护城河将整座城团团包围,要向进城必须经过城门外的一所木制吊桥,城门顶有一块雕刻而成的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云溪城」三个大字。

云溪城,城墙濠深,楼宇森严,青砖延绵十余里,构成这岩岩铁壁;城墙之上赫然站立着数以十计的守城兵卒,手持长矛,威严赫赫。

城门之处人来人往,有经商的商人,有打猎的猎人,有穿着朴实的平民,他们有的步伐匆匆,有的闲庭信步,好不自在。

“干什么的“。

一个守城的侍卫将巴鲁滋拦下,只见他身披铁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头顶铁盔,脑袋后一颗红缨,显出森森的威严。

“敢挡住本大爷的去路,找死“。

说罢,巴鲁滋就要抬手被叶玄拦下了。

“你干什么,让本大爷杀了他“。

巴鲁滋冲着叶玄吼道。

“不要节外生枝,你不想找神器了吗“?

叶玄淡淡的说到。

“哼“。

巴鲁滋无奈甩了一下就要抬起的手。

“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云溪城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侍卫显然被巴鲁滋激怒了,他将手放于腰间,做出拔剑的姿势。

巴鲁滋看向叶玄,他虽然很想杀了眼前这嚣张的侍卫,但见叶玄摇了摇头,便也没在作声。

“来人呐,给我压下去”。

侍卫见巴鲁滋没再有异动,便要将他抓起来。

“小子,你让我杀了他,我忍不了这口气”。

巴鲁滋盯着叶玄,咬牙切齿的说到,区区一个人类在他面前如此嚣张,他哪里能受得了这种气。

“你在跟谁说话”。

侍卫见巴鲁滋冲着空气喃喃自语,瞬间拔出腰间的剑,做出防御的姿势警惕的说到,他看不见叶玄,所以见到巴鲁滋的举动本能的做出自卫的反应。

叶玄见状突然心声一计,对着巴鲁滋说道:“不要冲动,这侍卫看不见我,你继续假装与我谈话,或许他能放你入城“。

“哼,他算哪根葱,还放老子?老子想进城就进城,谁能拦得住我”。

巴鲁滋哪里会陪着叶玄演戏,想想他以前要怎么出入人类的城镇就怎么出入人类的城镇,何时有如此憋屈。

“那你也不能随意大开杀戒,若是节外生枝,会给我们寻找神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玄淡淡说到。

而此时,守城的护卫见巴鲁滋对着空气大声痛骂着,他也放宽了警惕。

「难不成这是个疯子?」

守城的护卫想着,他不知道巴鲁滋此刻想杀他,但他看到了巴鲁滋异常的举动,一边对着他如此不敬,一边对着空气大声吼叫,想必是一个疯子,若不是疯子,这云溪镇之中谁还敢与他作对。

“哼,原来是个疯子”。

守城护卫不羁一笑,嘴里念叨着,随即又道:“去去去,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叶玄与巴鲁滋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使劲给巴鲁滋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进城,恐防有变。

来到云溪城内,繁华的坊市人头攒动,有商贩的叫卖声,孩童追逐打闹声,店小二的吆喝声,特别是距离城门只有几百步距离的酒楼,更是人满为患。

叶玄与巴鲁滋在城内随意溜达,此刻叶玄心里的苦涩更加浓郁,这座城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不记得了,却又如此亲切。

“诶,你听说了吗?自从叶铭继承了叶家家主之位后,没过几年,就把老家主叶明轩赶到柴房去做杂役了”。

这时路边一家卖面条的小摊上,坐着两名男子,他们似乎正在八卦叶家的事。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恐怕不是本地的吧,这事儿几乎全云溪城的人都知道”。

另一位食客嘴上还挂着面条,言语不清的说到。

“哎,我也是道听途说,话说这几十年了,怎么还传得这么火热”。

男子不解的问到吃着面条的食客。

“你有所不知,这叶家老家主的娘子甚是美貌,以前的叶家三长老早以对她心生爱慕,但是又不敢与老家主作对,后来也不知使了什么计谋,逼得老家主传位与他,不过他也没坐多久便将位置又传给了叶铭,叶铭年少气盛,他早就想除掉老家主,只是又不敢太明目张胆,便将老家主弄去柴房做杂役,老家主被打压之后,三长老便觉得有机可乘,想要强抢老家主的娘子,结果直接把人家给逼疯了,现在都还在这城中疯疯癫癫的四处游荡,所以啊,每当有人看见她,便会想起这事,现在已经是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吃面条的食客络绎不绝的说着。

这一切全都被叶玄所听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更知道母亲叫什么,听到这两人的谈话,他很是心惊,没想到自己的父母尽有如此遭遇,此刻愤怒涌上心头,他拍了拍巴鲁滋的肩膀,道:“你可以帮我问问那两个人叶家在哪里吗”?

巴鲁滋看了看叶玄,随即点了点头便向那两名食客走去。

食客见到巴鲁滋凶神恶煞的模样,显然有些被吓到了,呆呆的坐着不敢动弹,眼里露出一丝恐惧之意。

“小崽子,告诉大爷,叶家在哪里”。

巴鲁滋一脚踩在饭桌上,手肘抵在膝盖上,模样极其嚣张。

“在….在…在那边一直走,走出西市右转便到了”。

其中一名食客颤颤巍巍的说到。

巴鲁滋没在说话,转身与叶玄便朝着叶家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叶府门前,叶府的豪华是青岭镇两大家族加起来都不能比拟的,青砖碧瓦,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叶府”,府前两座石狮,院内红杏伸出墙外,叶玄看着这眼前的大宅,也不禁有些感叹。

原来他生前也是大户人家,只可惜死得早,没能好好享受享受。

没过多思考,叶玄便让巴鲁滋在府外等候,他一人先行进到府内,过去多久了,还能好好看看生前生活的地方,还能再见到父亲和母亲,想想内心也是无比的激动,但想到父亲成为了杂役,母亲被逼疯流落街头,心中的愤火便在一瞬间熊熊燃烧。

叶府很大,大大小小的长廊,各种各样的假山,如镜般的池塘,各类厢房更是数不胜数。

叶玄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墙垣,四处寻找着父亲,可怎么也找不到他记忆碎片里想起的父亲,直到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他的脊椎已经弯曲严重,驼着背,手里拿着斧头无力的劈着柴火,一旁的下人对他是指指点点,想骂便骂,想打便打。

即便满脸的皱纹在他脸上已经刻出了深深的沟壑,但他的模样让叶玄深信不疑,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叶明轩,只是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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