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把它烙入了体内?!”
黄秋阖惊呼道,跟着,他身后的黄族人也脸色纷纷变化,变得难看起来。
其他人不知所谓,只有疑惑的看向那高举的图形,细细思索着,此前提到过绝学,可这东西完全不像跟绝学有关,甚至连一点点武学上的关联都没有。
可很快,大多数人便从那如星烁芒的烙印中发现了端倪,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通过巫术结成的烙印,里面可能蕴藏了不世的秘密,不懂巫术的一般人根本无可奈何,要夺也绝难夺走,也难怪黄族的人紧张了起来。
风洛没有给出好脸色,只是斜了斜眼,沉眉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东西,但可以奉告你们,真正属于凤族的东西,你们拿不走。”
黄秋阖面色一僵,此话无疑是告诉他,这东西不要妄想得到,不过老道的他很快便恢复过来,敛去尬色,若无其事的起笑道,“世人皆知凤族已经彻底落幕,所以遗留的神土自然需要新的主人,我们黄族得之天命,名正且顺,自当竭力将之掌控,虽说目前遇到了极大的困扰,但风族长若是愿意相助的话,那么这困扰或许可以迎刃而解,不知风族长是否有意向共解难题,两族交好呢?”
周围的人明显听得出此话不是只说给风洛听的,这位年轻的族长身后,那些年纪上了岁数的长老们竟也有不少发出轻微的身姿仰动声,不用想,风族的一些长老们已有所意动,渴望达成。
风洛皱了皱眉,也不含糊,直言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什么?”
“哈哈,看来风族长已有了兴趣,那我先表诚意也不做隐瞒了,在我族深处有一处秘地,不管是何人都是近之不能,但昨日,那界地处突然显露一条路径,直抵不可探知的深处,涉及恐深,不可不寻。”
自从转变了对风洛的称呼,黄秋阖的目光渐渐深远,耐人寻味。
其实少有人知道,风洛来黄族拿走东西的随后凤族的故土便显露了秘地的通路,后经查证,他拿走的,便是真正打开秘地的钥匙。
众人论议,风洛凝眉道,“既是如此,那你们进去探寻便是,与我风族何干?”
黄秋阖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点笑意,道,“难道风族长非要我把话挑明吗?还是说风族长一直都不清楚,我说的那处秘地,就是前凤族绝学的源生地!而风族长手上的烙印,就是可以打开通道取得不世绝学的钥匙!”
重言一出,厅内顿显寂静,众人脸色纷纷变化,虽然早已猜想到黄族的目的和凤族的绝学有关,但是如此直白的说出,还是让众人惊色不掩,要知道,风凤两族的关系可是非比寻常。
风族的长老们脸色早已频频变化,以风凤两族曾经世世深交的关系,哪怕凤族已经灭亡都应该极力去阻止,可凤族已然消亡,再加上风族自身也难保,又怎能管得上,可是拒绝此事必定让关系不明的两族交恶,到时拿什么去应付正如日中天的强大黄族。
如果选择交出,这样帮助外族夺取盟友传世绝学的做法,简直太无原则,必会使得风族的声誉扫地,让族人难以抬头见人。
一时间,风族众长老陷入了抉择两难的境地。
“当然,凤族绝学属于凤族无议,虽说凤族已然不存,但我黄族也不是蛮夷之辈不讲道理,所以,只要秘地打开,我族愿意放开地界,让各大宗族可以前来竞夺绝学,有能者得之!不知在此的诸位,意下如何?”众人思索之际,黄秋阖竟然抛出了如此重磅的消息,令得此地一直不曾多言的其他闲散宗族顿时瞠目。
“这……这是真的吗?”
“原来黄族约我们过来并不只是为了看戏啊……”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厅内顿时嘈杂四起,那可是一术绝学的源生地啊,必然遗存着完整的不世绝学,当中该蕴有何等宝贵的机遇,甚至带走绝学都有可能。
这下,这些与风凤两族接邻,从未接触过绝学的小宗小族怎能平静得下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前方那道年青的身影上,只要他答应下来,这便是一场天大的机缘,足矣成为众多家族崛起的契机,参与其中,哪怕只是得到绝学的凤毛麟角,也足矣让他们的家族一飞冲天,在星城的生存和地位大大提升。
众目聚身,风洛越发的紧眉,旁边的黄秋阖全身放松,脸上堆满了笑意,对他来说,风洛的选择已经无关紧要,帮,便是皆大欢喜,不帮,这小子也没有退路,毕竟消息传出,世人的心思可全转移到了风族身上,虽说巫术这东西外行人解决不了,但天底下精通巫术的人会少吗,以风族现在的困境,加上绝学的诱惑,肯定会有无数能人铤而走险,若是烙印被人夺走,那风族不仅得不到黄族的交好,还会成为星城里最大的笑柄。
当中的利害关系风族长老们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黑沉,不管风洛答不答应,对风族来说都是不利的,只是相比之下,主动交出或许下场会好一点,但也无异于饮鸩止渴,一个得到绝学的强大宗族,必将如虎添翼,风族的生存将会更加岌岌可危,如不解除族难,日后不可避免被人吞并的凄惨下场。
随着叫好的呼声越来越多,黄秋阖嘴角一弯压手示意安静,然后看向年纪尚浅的风洛,笑道,“两族共赢,这样的机会,不知风族长是会不会放弃呢?”
风洛紧眉,没有立即做出回答,他身后的风宁长老无奈的摇头,缓道,“还是先答应了吧,至少对我族目前没有坏处。”
此言一出,众长老纷纷挺了挺身形,但随后又萎了下来,出卖昔日盟友的做法虽然令人不齿,但终究是无奈之举,他们别无选择,一切都只能怪宗族没落,不然何惧,至此,他们的目光纷纷变化,不善的潜视着前方那道并不宽厚的身影,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可!”
风千流的喝言在此时出声,出前一步对着风洛道,“凤族为我族的生死至交,一直风雨同舟,相互扶持,不管谁有难处总是肝胆相照,即便他们招至了灭族之祸,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宁肯灭族也不愿拖累同样遭遇天罚的我族,这样的盟友若是出卖,这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堂堂传世的风族!让列祖列宗的脸面往那搁!”
风洛怆身一怔,目光隐隐发颤。
“得了吧,凤族都已经没了,还要被消亡不存的东西给拖累我族?嫌我族被某人害得还不够惨!”风七许一撇衣袍,紧跟着冷冷叱道。
“所以,你的脊椎骨是软的?一点点困难就能压弯?”风千流不留情面的反叱道,冷至冰点的目光投了过去。
风七许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也是喝道,“这算一点点困难?我族本就被害得水深火热之中,如今还要再加重不必要负担的话我第一个不答应,要找麻烦你自己去,别给我拖上整个宗族!”
“既然我们风族已经水深火热了,那你还要我族被人看扁?到时候千夫所指你就舒服了!”风千流神色愤然道。
“你……!”
“够了!”
在风七许将再出言反击之际,风洛突然喝声打断,用上些许真力的话语显得特别响亮,但同时也引起了胸腔内气血的翻滚,他的脸色只是闪过一瞬的异样,再次冷然喝道,“我是族长,一切由我来定夺,一切后果我也会来担负!”
风族的人顿时抬目,望着这道偏瘦的身影,一时间竟也安静下来。人前的长老们接连紧眉,按道理,无关族要的事物是该由族长抉择,但这个族长,完全不具备前族长那般无与伦比的能力,只是一个笑话。
“哦,不知风族长考虑得怎样?要是谈得来,我们黄族还是很希望和风族成为朋友的。”黄秋阖轻声笑道,作为旁观者对风族长老们的吵闹只字不提,毕竟他很清楚,作为外人,在别人作出选择时说三道四是多么愚蠢,虽说现在的风族已经日薄西山难成气候,但真若是撕破脸皮,对他们黄族在星城的立足大为不妙,要知道风族的上一任族长风闲云手段通天,威名犹在,这才是他们在此和平谈话的根本原因。
风洛的目光依旧发紧,与眼前的红甲男子对视着,最终在对面等待的目光下咬字清晰的说道,“三天,三天后,我会去你们黄族,帮你们打开所说的秘地!”
风族长老们眉目纷纷一颤,皱眉随后缓缓松了下来,能以大局为重,这样的选择已是合理,只有风千流的脸色更为深沉,他本不认为风洛会答应。
“哈哈,好!风族长一言九鼎,那三天后,我们黄族的大门必定为风族长大大敞开,到时不见不散,黄某告辞!”
畅声一笑,黄秋阖便从容告退,带着一大干人等往厅外走去,其余的外族人纷纷喜上眉梢,跟上了脚步,不到一会,厅内便走得个七七八八,不剩几个外人了。
风族无人相送,最后只剩风族的族人留在大厅里,静默无语,只有一些粗重的呼吸倾耳可闻。
风洛走了两步,依旧静静的站在长老们面前,抬头,望着厅外的远方,默默承受着身后满背之重。
“这样做……真的好吗?”风千流终于开口,关切的望着风洛,眼泛忧愁。
还立在原地,风七许立马冷眼跟道,“不这样做还能怎样?和黄族闹翻然后死战?还当我们还是以前那个辉煌耀世无可匹敌的风族?我族的主力可全被封印在那无尽的天罚之中!”
“谁找的事,谁负责到底!”风重岳冷哼。
大厅再次陷入冷场,人前的风洛肩膀微颤,长稳的目光也已暗淡了少许,他没有说话,再次默默迈出朝着厅外的脚步,大部分人都望着这道不堪承重的身影,不知如何言语。
随着脚步的停止,风洛已经走在了门口,他没有再走,只是仰起了头,任由明媚的暖阳照在他年青的脸庞上,照出了苍白,耳鬓旁的发丝在阳光下清晰的荡动。
他闭上了眼睛,缓缓道,“错是我的,我不会去推脱,这样的结果也是我选择的,不会劳烦大家,你们或许觉得不解,可我如今还能做的,就只有帮凤族拿回属于他们的传世绝学,不让落入他族的手中……”
“你们可以认为我疯了,一定会死在凤族的秘地里,可如果……我做得到,哪怕回不来,也不会丢风族的脸,更不会……对不起凤族!”
“你们可以放心,百废待兴的风族,在我爹回来之后一定会重临绝顶,哪怕我死在外头,风族也不会因我而陨……”
说完,沉沉迈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