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无意识地整理着衣柜，思绪飞回到几天前的晚上。
“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那时韩程仿佛突然来了兴致，于是顾芸重新坐下，想听他能讲出些什么来。
对于这个人的过去，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我在Z国长大。”韩程喝了一口红酒，仿佛十分谨慎，像是第一次说出这个故事般，“自从我记事开始，就只有我和我妈妈相依为命。”
“和我差不多。”顾芸顿了一下，“你是没有爸爸，我是没有妈妈。”
其实养母对她还算不错，只不过……
想起那个害死了自己养母又逼着自己做那些事情的顾青山，顾芸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而她的表情变化也被韩程尽收眼底。
“然后呢？”顾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追问着故事的发展。
韩程接过她递来的酒瓶，缓缓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
“我一直不知道我的爸爸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妈妈为什么生下我。”
小孩子肯定都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尤其是看到其他人牵着爸爸妈妈的手一起出游时，韩程心里就更加的难过。
可是每次问妈妈，妈妈却从来都不告诉他爸爸在哪里。
“有一次在幼儿园里，我又被嘲笑没有爸爸。我哭的很伤心，直接从幼儿园里跑了出去……“
他狠狠喝下那杯酒，眼圈有些发红，“后来……妈妈哭着找到了我，也给我讲了她的经历。”
“我妈妈和我爸爸，从来都没有结过婚。”
“他说他一定会娶我妈妈，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一直被那些人叫野孩子……”
“后来我妈妈也死了。”
顾芸静静地听着，越来越对这个人的经历竟然和自己如初一辙而感到惊讶。尤其是那句“野孩子”，更是勾起了她对自己往事的回忆，那些顾家虚伪的大人们，不就一直也那样嘲笑自己么？
“那你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辛苦。”她默默地给韩程续上了一杯酒。
酒是好东西，只是有时候借酒浇愁愁更愁罢了。
“那你呢？”韩程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我？”
“你一个人过得辛不辛苦？”
他早就想问这句话了。自从第一次见面对她一见钟情后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潇洒独立，可实际上却总是有团愁雾淡淡笼罩在她身上。
而在了解到她的身份和她的……过去之后，更是倍觉心疼。
渐渐萌生了想要守护她的想法，也绝不想让她再和自己当年一样。
顾芸倒吸了一口气。
好像很少有人问她辛不辛苦，这么多年，她也已经习惯了假装冷酷。
可是今天在这异国有些清冷的夜晚，在与她甚至算不上知己的韩程面前，这份假装的冷酷猛然间被打破了。
她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韩程的声音仿佛比平时柔和很多。
看着她脸上的潮红他就知道，她不过是逼着自己坚强罢了。
也不是没犹豫过，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和关系特殊……可是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两个无依无靠的人因为爱而在一起，不也是很好的结局？
况且他不会再让她受那样的苦难，他甚至可以和她一起联手复仇……
“你是什么意思？”顾芸放下酒杯，清晰地问道，“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她也不想婆婆妈妈，有些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可我也是个野孩子，你知道吗？”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顾家和我也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且我以前……也是……”
“也是万花丛中过，哈哈。”她故作轻松地隐瞒，“怎么，被我吓到了是不是？”
“我不在乎以前。”韩程定定地看着她，“我只在乎以后。”
顾芸低下头，仿佛思考着什么。
“那你也要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她最后这样回答韩程。
该不该答应他呢，这是最近顾芸十分困扰的话题。
目光停留在那套洁白的婚纱上。自从叶清悦给自己买下这套婚纱后，她就一直带着。
“你也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的！”那天离开婚纱店时，叶清悦在自己耳边说过的悄悄话仿佛就在昨天。
或许，是时候彻底告别过去了……
国内，清悦娱乐公司。
“姐，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接到顾芸的电话，叶清悦又惊又喜，“你都好久没联系我了，哼。”
她当然没忘记陆景炎交给自己的“任务”，只是这几天有点忙，连直播都没时间开，也没时间煲电话粥。
“你总不会跟我记仇吧？”顾芸在电话那边爽朗地笑。
“姐你最近心情很好哎？恋爱了？”叶清悦也不直接说破，暗戳戳地试探着。
没想到顾芸也真的坦诚，“算是吧。”
“……啊？”叶清悦这下感觉自己玩爆了，“真的假的？那……陆景炎呢？”
得，这回也别试探了，直接问吧还是。
“你说哥？”顾芸笑得云淡风轻，“我和他早就是过去时了。”
哥？她还真是第一次听顾芸这么称呼陆景炎。
等等……
叶清悦困惑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所以当初她是想把陆景炎介绍给自己？！
“清悦，你不是说我肯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吗？我现在……想试试看。”
叶清悦愣了一下，随即莞尔。
“加油！”
既然顾芸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了吧。她不想再回来，本身也是想和过去的一切断得彻底，所以陆景炎……他是输了。
陆景炎听叶清悦复述了整个通话过程之后，却好像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我知道她早晚会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他少有的认真，“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好，我也轻松了。”
因为当初父母不同意，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到最后，即便没有阻碍，那些伤害也已经成为了新的阻碍。
现在她把话挑明了说不可能也好。以后，就再也不必纠结着过日子了。
就让他用另外一个身份继续守护她，不也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