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此疼惜美娥姨娘，女儿看着都感动。看来，你和美娥姨娘之间的感情十分要好。如此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姨娘入府了。”季成珺话里有话，直接堵死了季勋元想说的事儿。
这丫头还真是聪明，她早就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可是季勋元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次过来就是想要通知女儿，他要续弦。
“姨娘是绝对不会有了，府中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可是圣上觉得我身边没有个夫人伺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家。陛下一直给我撺掇，想要我娶一房正室夫人，你也知道……”季勋元抬眼看着女儿。
季成珺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哭的极其伤心。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你干什么这么伤心呢？”季勋元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有点重，让女儿想起了自己的已故的母亲。
“我母亲的忌日刚刚过去几天，您就张罗着想要娶一房夫人。如果我母亲泉下有知，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我本以为父亲对母亲的爱是没人可以替代的，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父亲只又杜姨娘一人作伴。女儿也理解，一个常年在沙场征战的男人回家没有女人伺候，是一种多么孤寂的感觉。因此，女儿对杜姨娘的百般苛责从不做声，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季成珺终于道出了心中所想。
“这些年为难你了，你不但要管你自己，要照顾你弟弟。杜姨娘有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你们两个人疏于管教也是可以理解的。”季勋元每每提起这件事，就觉得心中悲痛。
“其实，爹，这根本不算什么。所有的苦日子都过来了，我作为宋国公府的大小姐，定要和您站在一起。无论别人怎么反对爹的决定，我这个做女儿的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但是在续弦这件事上，我绝对不同意，没有人可以取代我母亲的位置，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配的上父亲。您是一家之主，我可以有很多个姨娘，就是不能再多一个母亲。”季成珺的话几乎把季勋元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季勋元拿起青花瓷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心中的烦闷无人诉说，让季勋元显得有些落寞。
“我也不想勉强你们，可是皇上赐婚，我如何能抵抗的了？皇命难为，我这个做臣子的，也只能听命于皇上的差遣。虽说这是我的家务事，可是皇上向我提起多次，我身边该有个正室夫人伺候。估计，皇上会参加我们的婚礼。”季勋元居然把皇上搬了出来。
季成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父亲，您如果觉得海棠姐姐可以做我的母亲，您大可不必征求我的意见。您让海棠做夫人的那日，我便随我的母亲去，便不能在您身边日日尽孝伺候了，请您不要怪女儿不孝。”
季成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季勋元惊得双手颤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想出这么极端的一个办法，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府中所有的人都反对，老太君那里根本不容置疑，就算昏迷的杜姨娘醒过来，也绝对不会赞成季勋元的决定的。
海棠可是随季成珺一起长大的人，两人情同姐妹，相处的很好。如果老太君不同意可能是考虑到以后无人伺候，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丫头。可是季成珺这么激烈的反对，到底是为什么呢？
“看来你们都不站在我这一边，为父很失望。”季勋元满脸的无奈。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宋国公府这么乱，到底是因谁而起？杜姨娘中毒，海棠怎么就那么巧吃了小厨房的东西？太医没查出她中毒，却宣告她怀孕，这不是很奇怪吗？杜姨娘小厨房里面的人都是从娘家带过来的，个顶个儿的忠心，为何他们突然间承认毒害杜姨娘？还有进贡而来的胭脂水粉，想必也不是朝廷之物。一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进入我们宋国公府主事，我以后如何守护您，守护整个家？”季成珺情真意切。
“可是海棠怀了我的孩子，我答应过她，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季勋元努了努嘴，看着女儿的眼神变得哀怨起来。
“爹，她只能是姨娘。我无法让这么的人做我的母亲。她还不配与我母亲相较。”季成珺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那你让我怎么办？如果我不给她夫人的位置，她便要带着孩子离开。”季勋元的眼神中满是痛苦。
“她绝对不会走。”季成珺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
父女二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入夜，季成珺辗转反侧。
每每想起今天和父亲吃的那餐饭，她就心有余悸。
续弦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估计都过不了多久，父亲一定会迎娶海棠入门。海棠的心计在整个宋国公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她的屋檐下生活，必然是要天翻地覆。
别看海棠现在和季成珺的关系十分亲近，亲如姐妹。可是一旦两人的地位变化，关系也会完全不同。
为了守住自己夫人的位置，什么人都可以牺牲。她根本没有任何底线，多在宋国公府一日，便是对大家的折磨。
如果再走下去的话，恐怕多年的感情也没了。
季成珺只觉得心中憋闷，随便抓起一件衣服便走出了房门。
长廊中。
天空中的星星闪烁，季成珺望着深邃的天空，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而宋国公府安静的像一座荒城，让人心惊肉跳。
季成珺手中抓着酒瓶子，猛然灌了进去，辛辣的滋味从心口涌上来，喉咙里面转了一圈便留下了凛冽的味道。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可是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很好听的箫声由远及近，那人踩着繁花而来，却在隆冬时节绽放出一朵白莲。如此俊美的少年在烟雾之中走到了季成珺的身边。
借着酒劲，季成珺靠近了那个少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宋国公府，小心我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季成珺醉眼迷离，只是觉得眼前站着一位少年，却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大小姐，你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少年轻轻勾起唇角，带着笑意。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