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听到马车外面的老管家来福说道:“老爷,到家了,老太爷正在大堂等着你呢。”
谢宇轩跟张瑶下车后,谢宇轩开始打量起登州城内张家府邸。这里比起张家庄的大宅院要小了不少,只是一座三进的府邸。前中后有三个院子,门口挂着红灯笼,上书【张府】二字。
进了大门,大堂内坐着一位老人家在那里等着。见了,张瑶便上前行礼:“父亲大人,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让父亲大人担心了。老太爷的身子如何了?我来之前薪儿还说,等身体修养好后,就来看望父亲大人。”
张瑶拜见完老父亲后,正式向老父亲介绍谢宇轩道:“这是我新认的侄儿,名谢宇轩,字震宇。是从海外的阿拉斯加归来的神医,薪儿就是震宇治好的,咱们全家真的是要好好的感谢震宇。”
老太爷听到自己的大孙儿能够逃过一劫,心里十分的高兴,又知道现在这位谢震宇就是出手救治自己大孙儿的神医,那更是感激了,一个劲的说要好好招待谢宇轩云云,不过可能是人老了,精神不济,说不了片刻,就让人扶自己去休息了。
张瑶让来福叔带谢宇轩去二进院的东厢房暂住,谢宇轩到了东厢房自己梳洗一番后,便带着带着福生、福根出门去了。
谢宇轩跟老管家说要出去城内补充一些药材,午饭就不在府内吃了,让老管家跟张瑶告知一下。
出了门后,谢宇轩问到两名小厮,登州城哪里的药材最多最好,他需要去买一些人参、鹿茸、冬虫草。
提到这些,福根拍着胸膛道:“我知道,登州城内说道老字号的药房就属百草堂了。震宇少爷,您需要的药材那里头就有,而且我正好听说回春堂最近走水路从东江镇来了一批高丽野山参。”
东江镇这个名字,谢宇轩在史料里看到过,而且毛文龙这个总镇总兵经常出现在许多明末小说里面,也知道有个叫袁崇焕是毛文龙这个家伙的催命鬼。
至于袁崇焕为何要杀毛文龙,理由其实很简单,在现在还是文臣绝对压制武臣的年代,堂堂进士出生的袁督师使唤不动你一个小小武将毛文龙,不杀你毛大帅杀谁?
毛文龙的做派自然有取死之道,后来有人拿杀毛文龙的事情做文章,说什么袁崇焕是汉奸,那都是扯淡,牵强附会的道理。
不过毛文龙也好,袁崇焕也罢,现在都不是谢宇轩关心的对象。
带着俩人走大街上,谢宇轩感受了一把前呼后拥的少爷做派,就差拿个鸟笼、牵条恶犬了。熟门熟路的福根,把谢宇轩带到了百草堂,店里的掌柜非常客气,听说要买上好的野山参,立刻请进内堂。
店里的掌柜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白面有须,一张脸上笑容不断,双手捧着一个盒子递给谢宇轩道:“既然是谢少爷来了,自然是要亮出本店的镇店之宝。”
谢宇轩接过打开盒子,里头有红布衬底的一根野山参,看形状还真的像个小孩子,根须保存的很好。“这根野山参重三两三钱(注:明朝的单位跟现在区别很大,一钱约等于3.7克),本店请最好的师傅看过,说有百年以上。”
谢宇轩看着这么大个头的野山参,放到交易平台上卖掉就是一大笔进账。就在谢宇轩打算买下这根野山参的时候,突然一拍大腿道:“坏了,我没带包,银子都在包里面。”说着放下盒子,抱歉一声急匆匆的就走了。
掌柜的急了,一把拽住福根道:“福根,这啥意思?”
福根哭笑不得道:“野山参给震宇少爷留着,谁都不许卖。不就是些许银子么?张家还能少这点银子?这个震宇少爷,就是个急性子。”
谢宇轩是真着急了,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毕竟自己的医生包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自己经常从里面拿东西,要是被人发现包包里面其实没有装那么多东西,那就不好解释了,都怪自己梳洗完毕之后把包包放在东厢房内就直接出门了)。
而且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野山参,还是一百多克的高级货色,恨不得立刻买下。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年代是明朝,野山参什么的不是稀罕玩意,这东西有银子就能买的到。
谢宇轩刚走到百草堂的门口,迎头冲来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一只手裹着毛巾,正滴滴答答的流血。出于医生的本能,谢宇轩停下脚步,赶紧让开道。
从身后追上来的福生告知谢宇轩,这位受伤的人是登州城内一家削面馆的老板兼大厨,旁边都是店里的伙计。这几个伙计急的不知所措,光是大喊大叫:“医生,医生。”
百草堂里头有坐堂的大夫,也是曾经给张薪看过病的,还是登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刘高鸣,刘大夫。只见这位刘大夫不紧不慢的从位子上起来,打开病人用毛巾抱着的手,又看了一个伙计用瓷碗装着的断指后,苦涩的摇摇头道:“周老板,你都削了多少年的面,还能切到手?”
“刀从案板上落下去,我脑子一懵,伸手去接。”周老板呲牙咧嘴的说话,又道:“血流的有点多,你看看能不能止一下,还有我的手还有救不?以后还能再继续做厨师吗?”
他做了十几年的削面,也是有被削的经验了,受伤以后先想办法止血,再到百草堂找大夫处理,也是相当稳妥了。
“三根指头都断了,没法子,我先帮你止血。”刘大夫摇摇头,转身就要去拿药。
在边上看着的谢宇轩一听这个不高兴了,这不是太随意了么?当即便怒道:“你这医生,还有没有医德,他的手还有救,手指明明能接上,为什么要放弃?闪开!”说着伸手一拽,给刘高鸣扯一边去了。
谢宇轩一手按住周老板受伤的手臂,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做了简单的按压后,淡淡道:“血暂时止住了,必须马上准备手术,否则断指接好了也不能用了。”
现场一片安静,就算是周老板的伙计们,也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这打扮得怪模怪样的短毛是哪来的?一看就不像是咱大明朝的人,可他又说着一口的官话。
“小伙子,救人心切是好事,可这手指都断了,就算在下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可奈何。”被拽的一个踉跄的刘高鸣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好言相劝了一句。
谢宇轩反应过来了,这尼玛是明朝啊。别说断肢再植了,搞不好一个感冒都能死人的时代。谢宇轩不歧视中医,几千年的传承而不断,不是单纯的用科学不科学可以否定的。
但是必须要看到,中医是经验医学,培养一名合格的中医,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疾病中医根本就无能为力。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宋太宗在北伐时受的伤,作为皇帝想看什么医生没有,可就是一直没能治愈这个伤痛。最后因伤发作而亡,可见中医有相当的局限性,这一点是不能否定的。
病人只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躺在门板上疼的打滚,作为医生谢宇轩不能见死不救啊。谢宇轩上前拱手道:“周老板,在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帮你把断指接上,而且好好恢复能够让你再继续做厨师。但是有一条,咱们得先立下文书字据,保证就算接上了但是手指不能灵活使用,也不找我算后账。”
这时周老板听傻掉了,他一个厨师哪里懂医术啊,而且这年代大夫就算没给治好,谁敢找后账啊?
谢宇轩又犯二了,明朝哪来的医闹。有医生愿意出手救命,感激都来不及呢。周老板旁边的伙计,噗通一下给谢宇轩跪下了,齐口称道:“请大夫救我师傅。”
这时候掌柜和福根也出来了,正好看见这一幕,掌柜立刻上前问了问刘大夫,搞清楚事情后苦笑摇头道:“少年气盛!”
福根在一边听了笑道:“余掌柜,这您就不懂了,这位少爷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张家大少爷的梅兰疮毒,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就是震宇少爷给治疗的。”
“什么?”刘高鸣顿时面色如土,张家大少爷张薪的病他也是看过的,当时断定熬不过这个夏天,谁曾想有人给治好了,而且就站在眼前。
刚才自己还质疑人家能不能治疗断指呢,这脸丢大了。可是作为一名医生,刘高鸣对于谢宇轩的治疗手段,真的很好奇,吸引力无法抗拒。
余掌柜的也傻眼了,惊呼:“什么?真的能治?”
福根很确定的点头:“震宇少爷说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这一下余掌柜和刘高鸣的眼睛都亮了,就算五十多岁的刘高鸣,也对谢宇轩露出崇敬之意。当了一辈子医生,不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不然怎么能成为登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学无止尽,医道又何尝有止尽?
谢宇轩已经扶起周老板的几位伙计道:“既然你们答应了,这病人我就接下了。”大明朝可没啥行医执照的说法,好多读书人看了基本医术,就敢给人开方子治病,没治好是病人的命不好,跟医生肯定没关系。
“掌柜的,请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谢宇轩也不管掌柜的愿意不愿意,本能就觉得这里是医院,救人哪有推三阻四的。好在余掌柜的人不错,丝毫没有推脱,立刻去准备了。
“福生,回去把我的医生包拿来,要快。”谢宇轩回头交代一声,福生应了一声“好叻!”拔腿就跑。
“福根,快去准备两块白布,门板那么大就行。”福根也没丝毫犹豫,转身就去。
回到大夫诊脉的桌子前,谢宇轩拿出自己从交易平台上购买的软笔,刷刷刷的写药单。手术需要的麻药,明朝肯定没有。
就算是在现代,麻药在医院也是严格管制的药品,不是想要就能要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渠道能搞到麻药,谢宇轩肯定是可以从交易平台上购买麻醉药,可是明朝这里没有麻醉师,他自己也不敢给病人用西药来麻醉。
不过他恰好读过《华佗神方》,记得里头的麻沸散方子,不管有用没用,先试一试吧。
“羊踯躅9克、茉莉花根3克、当归30克、菖蒲0.9克,水煎服一碗。”谢宇轩一挥而就,递给刘高鸣道:“按方抓药,让人立刻煎好,准备服用。对了,准备些绳子,也不知道这方子管不管用,手术的时候还是先给病人绑起来为好。”
刘高鸣看了一眼方子,有点傻眼,为啥,谢宇轩是从左往右写的,一开始看的不适应,可仔细一琢磨,也有它的好处,至少写的时候不用担心衣服蹭着墨迹。
还有就是,这个震宇大夫用的笔也很有意思,怎么弄的?不需要在砚台内滴水磨墨,也不用沾墨就能流畅书写,使用也很方便,随时带着随时用。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仔细的在看药单。
“怎么还不去?”谢宇轩见他磨蹭,立刻就恼火了。也不管人家五十出头的年龄,胡子都有点白。你还别说,刘高鸣没有丝毫不满之处,打着学点医道的主意,给师傅骂几句算甚?
余掌柜动作很快,带着伙计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房间,病人抬进去时,跑的满头是汗的福生也回来了,背着医生包很就跑了进来。谢宇轩心里一惊,不会发现医生包的古怪吧。
“福生,辛苦了。”随口安抚一句,不想福生笑着摇头道:“没事,谢少爷。就是你这包挺沉的,没想到少爷您的力气真好,这么重的包您平时都是一个人背着。”
“休息一下吧,自己找点水喝。”谢宇轩一手拿起医生包,也不说废话了,赶紧进去准备救命。医生包到他手里,也就是二、三十斤,这个变化让谢宇轩心中一阵奇怪,这个交易平台,倒是很有一套,也不知是啥科技。
进了房间,两条板凳一块门板,这就是手术台了。很简单,但现在也就这条件。麻沸散已经煎好了,给病人服下之后,等着发作。
谢宇轩多少有点担心,这东西有用没用。不行的话,那就只好把人绑起来手术了。
在刘大夫缓缓的打开周老板裹在手上的毛巾的时候,谢宇轩从医生包内拿出自己刚刚从交易平台上购买的一个手术器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