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历史进程的谢宇轩,对崇祯朝的未来无法看好。在谢宇轩忙着的时候,大明朝的皇帝崇祯也很忙。十月十九,南京地震,然后被魏忠贤搞的欲死欲仙的文官们,利用这个事情作为契机,发动了一场旨在干掉魏忠贤的运动。
就历史进程来看,与其说是文官们等一个机会,不如说是崇祯在等一个机会。天象这个东西,在现代人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地震是地质学的范畴。但是在明朝,这就是上天示警的结果。为什么示警呢?皇帝是昏君?朝中有奸佞?
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十月二十二,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工部主事陆澄源。这个人官不大,但是名气大。东林也好,阉党也罢,他都不买账。就这么一个人上书,弹劾阉党首要任务崔呈秀,顺带了魏忠贤。他老人家站出来,就是来玩命的。
按照程序,被弹劾了,阁臣崔呈秀是要表示一下的,怎么表示呢?给皇帝上辞呈,意思就是我干的不好,被同志们提意见了,皇帝老大,放我回家养老吧。
还是按照正常的惯例,作为阁臣,崔呈秀辞职,皇帝是应该挽留的。因为君臣之间要讲究风度,即使你想要崔呈秀退,也不能吃相太难看。可惜,这一次崇祯很爽快,辞职是吧?准了!这个事情的潜台词就很明确了。魏忠贤你自以为丢了个干儿子出来做替罪羊就没事了,但是在天启皇帝时期被压制得很惨的文臣们要开始反击了。不会让老魏你蒙混过关的,别以为让出来一只车就想跑得了你这个帅,接下来的风暴将更为猛烈。
崔呈秀被抛弃的结果不但救不了魏忠贤,还让自己的阉党人心散了,队伍没法带了。接二连三,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弹劾奏折接踵而来,十月二十四,兵部主事钱元悫比较狠,弹劾魏忠贤就算了,直接连崇祯一块骂,说他包庇纵容。然后,错过了最好的谋逆时机的魏忠贤,就没有然后了。
树倒猢狲散,天启年间放倒了东林,无人能挡的魏忠贤,朝着身死名臭的方向,就像一辆AE86赛车,在秋名山的赛道上飞驰。
有个事情很有意思,在十月底之前,弹劾魏忠贤的人不过二三人,可见文人的气节也就那样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六君子那样仗义死节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能不说,中华民族每一次在最黑暗的阶段,总是会有人站出来,用鲜血诠释“气节”二字的真谛。
正是因为“气节”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历史长河,中华文明才会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坐在内相的位置上,魏忠贤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然后去找一个姓徐名应元的太监帮忙,在他“诚恳”的劝说下,魏忠贤也上书告老了。崇祯再次发挥了果断的性格,十一月初一,让魏忠贤去凤阳养老。魏忠贤以为自己至少能留下一条命,高高兴兴的打包上路。
十一月初六,河间府阜城县,走到这里的魏忠贤,接到了一个京城里快马来报的消息,皇帝派人来拿他。这个时候的魏忠贤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走上了尽头。于是在寒风凛凛的夜晚,一条布带吊死在一个破败的客店之中。
魏忠贤死了,但是事情不算完,崇祯给魏忠贤定的罪名是谋逆,实际上这个罪名并不成立,只是另一个莫须有(或许有,不是,不需有)而已。
当然在清算阉党之前,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阉党太庞大了,崇祯能耐着性子准备,真的很不易。在准备期间,崇祯还做了一件事,撤回各边镇的镇守太监。
这个时候的崇祯,对明朝的未来充满了雄心壮志,要做朱元璋、朱棣一样的圣君。这个时候的崇祯,认为自己干掉了魏忠贤,荡涤朝堂之后,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值得提一句的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九千岁,在其死后,只有一个人追随他去了,这个人叫李朝钦。
山东距离北京不算远,所以这些事情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登州。获悉这些消息之前,大概没有人会相信,权倾天下的阉党,说倒就倒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厦,有人看着不爽,上去踹了几脚,竟然就听到哗啦一声,大厦倾覆。
获悉消息的张瑶,在书房里楞了整整一天,然后才想起来让人去找谢宇轩。
“震宇,魏忠贤死了,朝局有边,大明有希望了。”张瑶很激动的这么跟谢宇轩说,得到的却是一个非常冷静的回答:“等着往下看吧。”
张瑶有点生气,怎么能这样呢?圣天子临朝,荡涤乾坤,正是朝野上下欢欣鼓舞,期待未来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不过张瑶没有对谢宇轩发火,反而很快的冷静下来,继续追问:“怎么?震宇不看好今上?”
谢宇轩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强的回答一句:“您觉得,大明现在的困境,是一个圣明的君主就能改变的么?”谢宇轩还是很客气的,没有补一刀“今上一定是圣君么?”
张瑶觉得是,谢宇轩知道不是。因为谢宇轩知道崇祯在位的17年时间里,走的臭棋太多了,一步接一步。某些历史学家很不客气的表示,不拿下魏忠贤,让阉党继续做大,没准明朝还能多撑个十年八年的。这话,说真的,是真香!
不客气的说,魏忠贤的利益,与皇帝的利益是一体的。就冲这一点,只要阉党在朝上当政一天,当皇帝的崇祯就不会穷的要当裤子。魏忠贤别的本事没有,捞钱是一把好手。不管他是抢的还是偷的,辽饷在阉党当政期间,就没断过。
历史是无法假设的,因为没意义。
大概这就是谢宇轩在明朝的行为准则的基础,短毛神医同志没有把自己定位在明朝的救星上头。他的定位很简单,我是一个来推翻明朝,拯救华夏的穿越者。
朝堂上的血雨腥风距离登州还很远,短暂的谈话结束之后,谢宇轩的心思就转移到谢家庄要建立的医院上。【佳用】商号的事情,现在是王大掌柜一手负责,谢宇轩也学会当甩手掌柜了,那么多事情,一个人也干不完。
都是谢宇轩拿出一个方案,王掌柜负责具体的执行。就像谢宇轩跟周氏强调的那样,联合商号最重要的是制度,只要把制度完善了,就算换一批人去,也能很快进入状态。
短毛神医要在谢家庄开了个医院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登州城里的人很不理解,怎么把医院开在四十里外的谢家庄去了。不理解归不理解,城里的大户们还是很高兴的。以前生病想找神医瞧病,那得有运气见的着。
比如那个钱掌柜,现在就在回春堂跟人吹嘘:“那天运气真好,赶上神医来回春堂,给了一瓶子药,都没管我要钱。当时没觉得有啥大不了的,昨天夜里,正弄的爽快呢,心疼发作了。一口气差点都没喘过来,好在提前叮嘱了丫鬟,药瓶就在床头摆着,拿过来塞了几片进嘴里,不到一刻,这气又顺了,总算是捡了条命回来了。”
正在坐诊的刘高鸣不悦的看了看钱不多,咳嗽一声道:“安静,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自打有了谢宇轩的加盟,百草堂的生意好到爆。刘高鸣一个人忙不过来,加上余镰帮忙也忙不过来。刘高鸣寻思着,见了谢宇轩是不是提一下,多请几个大夫来,让谢宇轩平时就教教他们,然后他和余镰再带一阵,了解一些基本的谢氏医术后,正式单独坐堂看病。
按照余掌柜的意思,就不用那么费事,找几个有经验的大夫,薪酬给高一点,刘高鸣坚持听听谢宇轩的意见在决定,免得神医觉得坏了他的招牌。这话管用,提到神医的招牌问题,余掌柜立刻改变了态度。
百草堂是老字号的药店,余掌柜还是这里的东家,靠上谢宇轩之后,生意火爆,挣了不少钱,自然不敢忽视谢宇轩的态度。别的不说,很多病人就是冲着短毛神医在此坐镇来的。
更不要说,现在的百草堂里头,好几种成药都是短毛神医提供的。伤风感冒这些小毛病,直接给几个五彩药丸(速效感冒胶囊),汤药什么的都省了,快速便捷,来钱也快。
余掌柜正在念道谢宇轩的时候,短毛神医同志走了进来。刘高鸣见状也不起身,继续给病人看病。不是他不尊敬谢宇轩,这是谢宇轩自己定的规矩,大夫看病的时候,病人最大。余掌柜没这个规矩,站起跑了出来。钱不多看见谢宇轩,也是屁颠屁颠的上前。
“神医,神医啊!要不是您的药丸,我就没命了。”别看钱不多胖,动作异常敏捷,嗖的一下就出现在谢宇轩的面前,拱手说话。
“原来是钱老板,怎么?犯病了?我都提醒你,那种事情少做一点。你这么胖,心血管一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次是你运气,心痛的时候有药,下次就不好说了。”谢宇轩笑眯眯的,这个家伙就是活广告啊,必须对他客气点。
钱老板觉得自己很有面子,能在短毛神医面前说上话。一脸谄媚的笑道:“神医,您给瞧一瞧,我这毛病该怎么断根?”
谢宇轩上下打量一番这个身高不过一米六五,重量却有200斤的死胖子,摇摇头道:“你这病,想断根就一个办法,把这身肥肉去了。不然,神仙来都没治。”
看看自己一身的肥肉,钱不多面露难色。明朝的胖子可不多,胖甚至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现在谢宇轩无情的告诉他,胖子,你这样下去性福生活会没有明天的。这个大家太沉重了。
唉声叹气的钱胖子告辞走了,谢宇轩这才和余掌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