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我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好奇地看着今后四年将与我一起度过的同学们。
教室像极了高中,一张张面孔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多好啊,正是谁也不服、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年龄。身边的几个同学在谈论我们的新学校——哈州工业大学,其中不乏溢美之词。他们的谈论助长了我的豪气,能考上这所学校我心满意足。
下课后,初中班主任高老师把我和另外一名同学叫住,在教室外楼梯间的休息处坐下。作为优秀成为习惯的我来说,被老师叫住的情况太多了,要么是参加竞赛,要么是担任课代表,或者帮老师阅卷、批改作业之类的。现在上了大学,按说没有了这些节目,我也闹不清老师要干什么,另外对高老师从初中到大学任教的履历充满好奇。
高老师坐在我对面,拿出个A4纸裁成四份起成的小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写了一会儿,放桌面推给我说:“你算算这道题?”
这是道数学题,并列四个方程式,风格是这样的:
-4≤x≤4≤y,
963728-y-8=x+z,
……
后面两个记不太清了,我正要拿笔计算,高老师严肃地盯着我说:“像这样的题,一看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我心里一凉,看来让老师失望了,数学课代表我是做不成了,让我左边那个同学当好了。不过我也没有遗憾,真实水平如此,我跟高老师说:“老师,这种公务员考试的技巧题,一直是我的弱项。在中心校时参加奥数竞赛,我是全班最低的29分,当时我们班最高分是70多分。”
“做得少,做多了就好了。”高老师平和地说,倒也不像失望或者生气的样子。
北教学楼的教室里,辅导员在给我们讲入学须知。他说:“新生要注意作息时间,每天六点到操场集合,因为我们学校几乎在祖国的最东边,天亮的早。现在下楼列队,准备开学典礼。”
我们“呼啦啦”鱼贯而出,在楼递间的窗户望下去,其他的班级已经列好队,浩浩荡荡开往南边的操场。行进过程中,排头走得太快,后面的跟着费劲,尤其是有些小学生样子的人,穿着统一的暗红色班服,跑着才能跟上队伍。
“怎么还有那么矮的学生,是附小的吗?”我疑惑地问。
“那是南方的。”同学自负地答道。
我不以为然,南方人也不可能这么矮,这家伙信口雌黄,也不怕旁边的南方同学胖揍他一顿。
宿舍是八人间,窗户朝北,高中同学章盛强和范健每人端个茶缸站在床边,暖壶就在他们脚下。其他室友有躺有坐,有的在床上收拾东西,热烈讨论着某项话题,气氛非常融洽。窗户下暖气管前七八个暖壶一字排开,左边几个落了一层灰,中间四五个比正常尺寸小。他们几个把暖壶放在床铺下,是不是这边的弃用了?我打开感觉最不像有水的那个暖壶,壶里冒出热气,有水。我心里高兴,我们宿舍资源储备太多了。
我躺在床铺上眯着,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躺在隔壁的女生宿舍,东边挨着门口的下铺。女生们在各自床铺上待着聊天,我羞愧难当,心想这个铺位是谁的,我怎么进来的,她们怎么不撵我出去?看样子床铺主人还没有回来,要是人家推门进来,见到一个男生躺在她的床上,会不会恼羞成怒,我该如何是好?
我心如油烹,正想下床摆脱窘境,王宛之进来了,直接走到我跟前整理床铺。我松口气,原来是侄女的铺位,她也考上哈州工大了,这回大哥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怪不得她们不撵我,想是知道我在等着侄女,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该躺在这啊,毕竟侄女都长成大学生了,还是赶紧下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