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的南边,地势由高转低,再往南是一望无际的湖面。一块没有出芽的菜地前,我和凌子迎风而立,旁边站着二哥。
“你们先走,我尿泡尿。”我说完,冲着菜地尿起来。
凌子指着地上的菜地说:“尿吧,以前有人为了向女人表明心迹,把四个畦全部灌满了。”
脚下的四畦地,每畦一平米见方,很平整,好像不渗水,很快就灌满一畦。既然这样,我也试试吧,就当也表一回心迹。不过我心里并没底,因为尿之前不怎么憋得慌,只是看到菜园子顺便浇点肥,省得一会儿到湖边污染水体。
尿了三畦后没尿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传说中的英雄先烈们。但没等我收回去,尿意又来了,最终愉快地灌满四个畦。
舅舅家门前的过道正在施工,一直往北场走,每个过道口都在修地下通道。如果不是有人明确告诉我,我一定会以为那是地道战的工事,因为地道太窄了。地道口的砖洞砌得非常规整,用的都是从窑上拉来的新砖,洞口小到只能容一个人进出,根本错不开身。我不知道洞口还要不要再修,反正现在还没看到防洪功能,旁边散堆着的那些砖很可能就是垒遮挡墙的。舅舅家房后是块地势低洼的宅基地,经过此处的地下通道最长,直接通到下一个过道口。
我边走边想村里的规划,不知这些村干部搞得什么鬼,是有钱没处花了吗,还是打造特色旅游产品?出村下北场的坡铺了水泥面,左、中、右三种不同模式,左边是跨步陡坡,中间是正常的台阶,右边是缓坡。我走的是左边,陡坡上钉了攀岩墙常用的岩点,看似每隔一大步一个。实际走起来,岩点间距设置得比较夸张,以我的步幅都很难够得上,恨不得给我来个大劈叉。加上坡的陡度,一个踩不稳就会人仰马翻,跌倒滚落下去。
我每次都是感觉够不着,结果刚好够着了,而且踩得稳稳的,并没有因为岩点大多是圆的而滑倒出洋相。
家里的棚子又完好无损了,一根根檩条铺得非常密实,檩条上的竹片和厚草席全是新的,也就是刚盖好的样子。
我站在棚子门口看得很清楚,大声问:“娘,这是你找人盖的吗?”。
“不是,估计是你大哥盖的。”母亲跟过来看了看,又摇摇头。
我进屋又把大哥拽出来,他拿着台收音机,耳朵上塞着耳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只是机械地跟着我。
“哥,你看这棚子,是你盖的吗?”
“我想盖,但是还没盖呢,怎么就好了呢?”大哥拽下耳机疑惑地往里看着。
我心里凉了半截,完了!这种事只有一种解释,肯定又是在做梦,醒了什么都没有。棚子顶已经在我梦里修好无数次了,每次都无比清晰,极度接近真实,但最终总会令人失望。刚才在做饭屋,我看见那面东墙也是好好的,听说它早已坍塌了,进一步证明我是在梦里。
如果梦可以持续,我倒但愿不再醒来。就像《盗梦空间》的男主,最后旋转的陀螺表明,他妻子的话可能是对的,他不愿意接受醒来的现实,宁愿从此生活在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