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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复华盟内乱

两个握着大汉踏上杜天钦所在的船,一个人拿着腰刀,另一人举着一把前膛火枪。他们立即注意到了直挺挺站在船头的杜天钦。

“那小子!叫你下去,愣在这儿做甚?不想活啦?”持腰刀的大汉冲杜天钦喊道。

杜天钦仿佛并未看见他似的,目光依旧放在岸上围住钱岁昌等人的队伍身上。

“喂!你小子是聋子吗?”眼见被忽视,那大汉暴跳如雷,凶神恶煞地朝杜天钦走去。另一个持枪的汉子也是心高气傲,见不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子逞威风,同样走了过去。

船头,杜天钦却依旧像是什么也没听到,纹丝未动,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大汉走到杜天钦身边,左手持刀,右手往杜天钦的脖子抓去,却忽然发现杜天钦太高大,于是改抓杜天钦的左肩。而就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杜天钦之时,一直未动的杜天钦忽地转身,一拳狠狠地打在大汉的面门上。那大汉顿时鼻骨碎裂,远远地摔倒在粮食堆里,不省人事。

船上的响动将吸引了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杜天钦面前那个举着火枪的汉子。那人立即把枪口对准杜天钦,杜天钦没有避闪,反而猛然上前,在枪响之前,一手便握住了枪口,将枪口移在了空处。

“砰!”地一声,子弹与热流从杜天钦耳边经过,杜天钦面不改色,一把夺过枪,又一脚将那人踢出船体,掉入江水。

岸边,潘贵注意到了船上那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的所做所为,大吼道:“居然还有人敢反抗!给我把他杀了!”

杜天钦神情漠然地站在船上,举高临下,面对一百多号敌人,惧意全无。忽地,他身影一下子闪到一堆粮食之后,下一刻,岸上传来几声连续枪响,尽数打空。前膛枪装弹效率极慢,一响之后,枪已没了威胁。杜天钦不紧不慢地从粮食堆后走出,手里横握着刚夺来的一支火枪,迎上奔来的大批敌人。

木船与河岸靠一块巨大的斜木板连接,那批人正是从这木板冲上来。杜天钦巍然立于木板顶端,几颗飞石掷出,持枪之人脖颈受击,身体倒下。十多人举着尖刀、长矛蜂拥而至,杜天钦则是快速地抡动火枪,用坚硬的枪托把奔上来的人一一砸下去。一切好像都在杜天钦掌控之中,十多名敌人一齐出手,竟在几个呼吸间狼狈败落。杜天钦越来越觉得这把长长的旧式火枪顺手,重量合适,枪砸头颅,人坏枪不坏,且又不至于把人打死。

不少人掉落于船边的浅水处哀嚎,倾斜的木板上到处是遗落的兵器。杜天钦一步步走下木板,所有阻拦他的人甚至没有看清杜天钦的动作,眨眼就倒在几米之外。

岸边,潘贵看得心惊肉颤,一只颤抖的手指着杜天钦道:“你……你……”

杜天钦瞥了他一眼,右手一摆,一颗飞石嵌入潘贵的喉咙里,打断了他的话。

钱岁昌和他的手下全都目瞪口呆,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位在船上斯斯文文的俊美青年,居然有这等绝世身手。钱岁昌趁机用衣袖擦了擦脸上还热乎乎的鲜血,撑起身体高喊:

“残害同胞,罪不可赦,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钱岁昌的数十手下精神大振,纷纷起身,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夺刀反击,有的则捡拾地上掉落的武器,与潘贵的队伍进行混战。钱岁昌往倒在地上捂着喉咙哀嚎的潘贵狠狠踢了一脚,也加入混战。而潘贵的队伍只剩不到七十人,在杜天钦的威慑下心生惧意,又见监军潘贵倒下,一时间群龙无首,已有投降的想法。

不久,混战结束。潘贵的一百多名手下全都被押在了岸边一块空地上,三五个人被麻绳紧紧捆在一起,全都鼻青脸肿、面容枯槁。他们的周围,数十人手拿武器,冷眼而视。

“共夺得四十六柄腰刀,三十六支长矛,十一支火枪。”一名士卒上前对钱岁昌、杜天钦二人汇报,不知不觉,他们已把杜天钦视作一位首领。杜天钦注意到十支枪中,共有三支是先进的后膛枪。

“重庆府出事了。我需要立即赶到重庆府,越快越好。”杜天钦对钱岁昌肃然道。

钱岁昌闻言一愣,看了一眼杜天钦,随后立即点头,对他的手下吩咐道:“把最快的木船腾出来,准备全速返回重庆府!”

语音刚落,数十位手下立即领命而出。

看到手下士卒都利索地上船卸粮,钱岁昌转头问杜天钦:“我能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吗?”目睹杜天钦的身手后,他已坚信杜天钦绝非普通人,要么是盟中一位位居要位的悍将,要么是一位名声赫赫的侠客。

杜天钦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船上正忙活的士卒,又看了一眼手腕上那条漂亮的宝石手链,缓缓地说:“一年前,杨赫狗贼在我返回川东道的路上布下埋伏,使我身陷绝境。我花了一年多时间才脱离困境,没想到,刚回来,就撞见杨赫狗贼开始对卢都统动手了。”说着,杜天钦把头上的圆帽摘下,露出一头稍显凌乱的短发。

钱岁昌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他已很久没有听到“卢都统”这个称呼了。他惊讶地打量这着杜天钦魁梧的身体,英俊的脸,威严的眼神,独特的短发,想将杜天钦的样子与自己幻想中的那个身影重合。

杜天钦看着钱岁昌的眼睛,继续说:“我就复华盟曾经的副都统,时隔一年三个多月,我回来了。”

岸边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钱岁昌急促的呼吸与剧烈的心跳声。钱岁昌瞠目结舌,用发颤的声音说:“你……您是……杜副都统大人?您还活着!”

杜天钦并不对钱岁昌的惊讶感到意外,开口道:“我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这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去重庆府阻止杨赫。”

“不用证明,我相信您就是杜副都统大人!”钱岁昌相信自己的直觉,肯定地说。一想到他一个无名小卒居然和复华盟高高在上的副都统大人称兄道弟,钱岁昌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同时心里也有些欣喜。钱岁昌毕竟也是经历过世面的人,他很快回过神道:“您是说威勇将军杨赫叛变了复华盟,您就是遭受了他的暗算,才导致失踪这么长时间。”

“杨赫狗贼已经摊牌了,这支队伍就是他的人。我想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卢都统,进而掌控整个复华盟。”杜天钦淡淡地说。

这时,船只已准备好,二人一同走上了船。

“杜副都统大人,您吩咐吧,我们现在怎么办?”钱岁昌问。哪怕天塌了,也有曾经杜副都统这位大人物扛着,他一个做手下的只需要听命便好。

杜天钦答道:“让你的手下看好这批粮食,我们乘一只快船,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重庆城北,白岩山。”

……

重庆府。

复华盟总部由原重庆府衙门扩建而成,位处城西北繁华地段。这一天,大街小巷依旧人来人往,但大多数人却缄默不语,气氛莫名有些肃杀。

总部正门外,杨赫领着数十个全身戎装的手下,神气十足地迈入大门。杨赫拥有巨人般的身材,又裹上了厚厚的铅灰色盔甲,普通士卒在他身边就像随行的小孩子。杨赫天生一副煞神一般的大脸,看到他的人,即使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威勇大将军,也忍不住心生惧意,敬而避之。杨赫的手下一半人装备着枪械,一半人装备着大刀,而杨赫身边有一个壮汉,扛着杨赫那柄沉重的大砍刀,样子有些吃力。

复华盟总部内各个门口都有盟军看守,他们看见杨赫一众人大摇大摆地走来,都毕恭毕敬地让杨赫等人通过。

杨赫径直走到总部中央——卢汇府邸所在处。看守府邸大门有十多名士卒,与外面的人不同的是,他们见杨赫走来,全都面面相觑,随后,众人瞟了一眼杨赫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手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放杨赫入内。

很快,杨赫在府邸后院找到了正打磨一柄尖刀的卢汇。与杨赫的身材比起来,卢汇显得十分瘦小。

杨赫对着卢汇微微行了一礼,说:“大元帅,我方大军已与夔州城北集结完毕,明日便可出征,请您前去过目。”

大军征战之前,按惯例,卢汇要去召开隆重的誓师大会,用于坚定战士们的决心。

可卢汇却没有立即回答杨赫,他又磨了几下尖刀,“沙沙”的磨刀声让人很不舒服。

良久,卢汇才抬起头,冷冷开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杨赫颇为意外:“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不会不知道复华盟遍布各处的暗哨吧。你干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指望瞒过我吗?”

杨赫闻言哈哈大笑,道:“本想在路上才撕破脸皮,既然你急着去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何要这么做?”卢汇神情不变,问道。

“为何?哈哈!很简单,复华盟只有在我手中才能兴盛!你一个小小的屠户,怎可能带领复华盟灭掉满清?”

卢汇淡淡地说:“原来你想要权力。你这一年各方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打得无数满清官兵狼狈远遁,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若你真的消灭了满清皇族这道乌瘴,我这位置让与你又有何妨?”

杨赫嘴角上扬,黝黑的大脸扭曲,看上去十分怪异,他戏谑地看着卢汇反问道:“能靠自己得到的东西,何需你大发慈悲让与我?”

卢汇叹了口气道:“你就真的那么确信你能杀掉我?”

杨赫道:“这有何难,对我来说,杀你就如踩死一幼虫。”

“既然我提前知晓你的动作,那么我怎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手下的盟军共四军,四万余人。其中两军你派来助我远征,如今尚在夔州城北等候。还有一军由月竹统领,正在北方抵御清兵。最后一军,驻守于总部南方三十公里,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赶不来的。那么,我的伏清大元帅,请问您能有何准备?莫非是靠这府邸中的一两千废物?”

“当然不只是这些。总部是复华盟的核心所在,安全乃是重中之重。府邸周边,暗中分散着十余个分会据点。今日凌晨,我已将他们安排进了总部。”卢汇说完,手中的尖刀高举。

总部后院十分辽阔,是曾经的重庆府满清知府何健等人闲暇游玩之地,容纳几千人绰绰有余。忽地,四周传出密集的脚步声,许许多多的盟军士卒从屋子里、假山后、院墙上现身,将杨赫等数十人远远地围住。人数总计三四百人,听着后院之外的动静,可以想象院子外还有更多的士卒。他们各执军械,其中包括火枪和大量的砍刀。

理论上,杨赫等人已身陷绝境。然而,他们竟没有一人慌张。杨赫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仍旧直视卢汇,道:“这就是你的准备吗?哈哈!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将新缴获的后镗枪与大炮装备给大军,以至于府邸中的人只有些破铜烂铁。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保住你一条贱命吧,肉匠?忘了告诉你,这一年多时间,我并非只知道四方征战,今日一事,我已准备多时。如今整个重庆府署,各个角落都安插着我的人,加起来,我算算——有将近一万人了吧。哦,对了……”杨赫摆摆手,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继续说:“我手底下共三万余人,现于夔州城北集结的人中,我的人只有不倒一万人,算上府邸之外的一万人,一共两万人。那么,还有一万去了哪呢?也许你知道了吧,这一万人被我分配到复华盟所属各个县城,这个时候,大部分官吏、粮草都已被我派军队控制住。就算你插上翅膀飞出去,请问,你可还有扳倒我的机会?”

杨赫说完,大手一挥,他身后一人忽然往天上放了一枪。那是一颗型号弹,闪亮的火光直上云天,就像高升的烟花。

总部之外,来往的人群见了这冲天的亮光,纷纷停下脚,就像变戏法一般从衣服内抽出尖刀。不仅如此,各个街道旁的果肉店铺、饭店茶馆都有人拿出武器赶到总部外围,甚至街角衣着破烂的乞丐也从一块草席下抽出一柄刀加入了其中。与此同时,几间荒废已久的屋子里忽然涌出数十个壮汉,共同扛着十多尊铜炮!

霎时,总部外围已被黑压压分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总部三处大门的守军看到突然现身的大量敌人,惶恐不已,但没有一人脱离自己的岗位。

院子里,卢汇与盟军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神色大变。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看着杨赫戏谑的眼神,他们有一种感觉,正是杨赫手下的那颗信号弹,引发了万丈雷霆,顷刻间山崩地裂。

“你听。”杨赫做出了一个倾听的手势,“外面动手了。你道你们那点人能撑多久?”

卢汇的脸色很难看,他退后几步,对身边的亲信吩咐道:“你去带领院外的两千盟军火速支援三大门,务必将叛卒阻拦在外!”

卢汇说完,又面向杨赫,冷冷地说:“杨赫,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掌控整个复华盟,就能让千万复华盟百姓心甘情愿臣服吗?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个谋逆的叛徒!人人恶之!”

杨赫笑了笑,回答:“总部方圆十里之内不肯臣服于我的民众都被灭口,只要把这里的人都杀干净,再把你们的死嫁祸给清兵刺客,谁会不相信?谁又敢不相信?”

“你居然对百姓动手!”卢汇咬牙切齿,气得面色铁青。杨赫在他眼皮子底下清理了一遍总部之外的普通百姓,他居然浑然不知!卢汇死也想不通,杨赫如何瞒过他这么多眼线的。

“重庆府署固若金汤,进出之人皆严格盘查,你道是清兵刺客混进来杀我,有谁会信?”卢汇接着道。

“哈哈哈,我本就不指望所有人都相信。但总会有人信的,你不曾经也信过吗?我告诉你一件事,一年前杜天钦那小子,根本不是死于满清刺客之手,而是,被我的人弄死的。是呀,哪有什么清兵刺客,可你不是依旧相信了吗?”杨赫得意洋洋地说。

杨赫此话一出,所有盟军战士皆呆若木鸡。尘封一年多时间的谜题,此刻终于由杨赫亲口揭晓。

“杜副都统是你杀的?”卢汇几乎是吼出来的,自杨赫进入院中,这是卢汇首次这般失态。盟军之中,也出现了一阵躁动。

“是啊。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不可能带领复华盟走向辉煌,我便只好除掉你们。”杨赫摊手道。

卢汇深深吸了口气,盯着杨赫道:“你就如此有信心?”

杨赫反问:“一万多人把总部团团围住,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去?”

卢汇眼中寒芒一闪,道:“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你或许还没弄清你的处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赫面露轻蔑,“来吧,让我看看谁能护住你。”

卢汇没有再多说,而是缓缓退到盟军之后。院子陷入短暂的寂静,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寂静。

杀了杨赫,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院子里有三百多名盟军战士,卢汇不相信还奈何不了杨赫这几十个人。

猛然传出密集的枪声,闪着火光的子弹朝着杨赫魁梧的身躯蜂拥而去。杨赫却不躲不避,仅仅用手臂遮住头部,任由子弹打在身上。

所有人都擦亮眼睛注视着杨赫,他们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杨赫会死得如此轻易。

事实上,杨赫并未倒下,子弹打在他身上,擦出了几块火花。他的衣服被打出几个弹孔,还冒着小股黑烟。从衣服的孔中,可以看出他里边厚厚的铁甲。

“三十六斤重的铁皮盔甲,小小的枪子儿打上去就像挠痒痒似的。”杨赫一边傲慢地说,一边从身边的手下那里接过那柄厚重的大砍刀。

卢汇脸色又一次变化,他继续后退,直至身体没入后院边缘一座宽敞的屋子中。

杨赫提刀向前,同他的手下一道追赶卢汇。三百多余盟军一齐出手,院中陷入激烈的混战。杨赫的这数十名手下都经过了精挑细选,无不勇力过人,面对数倍于几方的盟军,气势丝毫不输。而杨赫更是所向披靡,他披着三十多斤重的盔甲,动作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几刀下去,就有几名盟军战士横尸于前。杨赫很快突破了盟军的阻碍,煞气十足地走向卢汇所在的木屋。他身后自有十多名手下,阻拦发疯似的追来护主的盟军战士。

杨赫一脚踹碎木门,大踏步走入其中。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光线幽暗,木屋右角处有一扇通往前院的门,卢汇显然已通过这扇门离开。但杨赫不急,府邸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反正卢汇是逃不出这间囚笼。

杨赫正准备继续追上去,忽地身边光影一闪。杨赫神色一凛,急忙挥刀劈出,挡开这突然袭来的一刀,还将那道身影震退了几步。接着,杨赫又察觉到身后微小而迅速的声响,杨赫立即回身相迎,不过,另一位袭击者身影灵活多变,电光火石间,他的身体被连砍两刀。杨赫一惊,连退数步,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若非身上穿着厚厚的铁皮盔甲,此刻也许已经倒地而亡。

杨赫暗暗提醒自己不可疏忽大意,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两位袭击者后,有些惊讶地说:“你们两个居然也在这里。”

袭击杨赫的两道黑影是玄门与薛立。他们隐藏在屋子的暗处,正是要出其不意,给予杨赫雷霆一击。若杨赫没有盔甲,他们还真就得手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今日若不除掉你,就算枉为人哉!”薛立的黑色大脸上尽是愤怒。

“去给杜天钦与东河偿命!”玄门脸色发紫,胸口剧烈起伏,猛然箭步上前。薛立紧随其后,大刀挥出。二人联手对付杨赫。

杨赫刀力强劲,而一身悍力的薛立能用刀挡下来;玄门力气差了些,身手却足够敏捷,能避开杨赫的大刀。

几个回合之后,屋子里的器具碎了一地,谁也没有占到上风。杨赫稳扎稳打,虽能招架二人的攻势,却也不能立即取胜,索性放手一搏。面对薛立劈来的大刀,杨赫并不挥刀抵挡,任由大刀砍在厚厚的铁甲之上,反而出其不意一刀砍向玄门。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玄门避闪不及,只得横刀相抵。杨赫一刀下来,玄门只觉得好像遭受了万丈霹雳,两手一麻,腰刀离手,若非他身体及时一偏,恐怕整个身体都要被劈成两半。刹那间,玄门失了武器,却不退反进,两手死死抱住杨赫持刀的右手,同一时刻,薛立一刀劈向杨赫的脑门。这一次,杨赫不得不避,可右手被玄门抱住,无法挥刀抵挡,情急之下,他只得把大脑袋一偏,刀砍在了杨赫肩膀上。杨赫肩膀有铁甲护住,虽没有受伤,可重心不稳,玄门趁机扭转杨赫粗大的右手腕。杨赫右手受痛,大刀落地,被玄门一脚踢开很远。杨赫反应也是极快,他瞬间稳住身体,一拳打在玄门胸膛。玄门倒飞而出,落下的身体砸烂一张木桌。杨赫又一脚踹向薛立,薛立用手臂挡下杨赫的一只大脚,可冲击力过于巨大,薛立直到后背撞上石墙才把后退的身体稳下来。

杨赫看了一眼屋子另一头的大刀,随后把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玄门与薛立二人身上,冷冷地说:“就算没有刀,赤手空拳,我也能打死你们两个。”说完,他把脚下玄门的腰刀踢到身后,他不屑于使用玄门的兵器。

玄门捂着胸口咳出一口瘀血,咬牙从一堆破木块中站起来。杨赫的拳头就像一只铁锤,远远超出了玄门的预料。他虽夺下杨赫的武器,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玄门与薛立若是都使用武器联手对付没有铁甲的杨赫,也许还有杀死杨赫的机会。但现在,杨赫穿着刀枪不入的铁甲,加之玄门失去了腰刀,二人几乎已没了机会。

薛立上前多次抡出大刀,都被杨赫用手臂稳稳挡开。几招之后,薛立被自己的刀柄震得双手发麻,杨赫抓住机会,一臂打掉薛立的刀,又一拳打得薛立口鼻流血。这时,玄门再赶来相助,却又被杨赫一脚踹飞。

屋外的混战仍旧十分激烈,院子里处处血肉横飞;屋子里的动静却逐渐安静下来。不知他们又交手了几个回合,薛立、玄门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他们浑身沾满了鲜血与灰尘,但二人仍在挣扎着爬起来。

杨赫一把抓住薛立衣服,把薛立魁梧的身体提起来,问:“卢汇在何处?”

薛立一字不说,怒目圆睁,忽地往杨赫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杨赫脸色冷了下来,他缓缓地擦了擦脸,也没有说话。但从他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他处于暴走的边缘。“砰”地一声,杨赫将薛立狠狠地仍在地上,一脚踹中薛立的面门,直接将薛立踹到了几米之外。

薛立一连在地上翻滚了很多圈,撞翻了一个茶桌,茶桌之上的白瓷茶具都砸到了他的身上。薛立哼也不哼,只是扭头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齿。

杨赫漠然道:“不说也罢,我自己满满找。”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不过听声音,似乎距离还不近。

“你们听到了吗?”杨赫作出一个倾听的手势,这个动作配上他那粗犷的外貌,看起来甚是丑陋。他继续戏谑地说:“看来你们的人要守不住了。哈哈哈!”

玄门满脸鲜血,他已经将姿势调整为半蹲。眼见杨赫得意的样子,他的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终于,玄门摸索到一块尖锐的碎木块,趁着杨赫放松警惕,倾尽全身力气,猛然跳其,木块尖锐的一头刺向杨赫的脖子。

玄门没有成功。杨赫右手攥住木块,左手掐住玄门的脖子。玄门呼吸不畅,脸色涨红。

“不想留着你们小命,让你们亲眼见证接下来的时刻。但现在,没必要了。”杨赫说罢,将玄门高高地抛出。玄门迎面重重地撞上石墙,又垂直地掉下。

杨赫朝着玄门一步步走近,看着垂死挣扎的玄门,他心里快意十足。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把对手的性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掌控一只弱小的羔羊,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玄门恨恨地盯着杨赫,那眼神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就算是死,他也不能输了气势。

只是,杨赫前进的脚步忽然停下。因为他注意到,本就昏暗的屋子突然变得更加昏暗了。屋外射进了一门的亮光,映在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地面的那团亮光中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赫瞳孔放大,猛地转身。果然,门口立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留有短发的身材壮硕、雄姿英发的青年,身材并不比杨赫瘦小太多。他就那么站在门口,就像一座巍峨山。

“你是谁?”杨赫惊疑不定,警惕地开口。

“杨赫总兵,好久不见。”冰冷刺骨的话音传出。青年正是赶来的杜天钦,他的话是对着杨赫说的,可他的视线却掠过了杨赫,放在了玄门与薛立身上。杜天钦松了口气,二人虽伤得很重,但没有性命之忧。

玄门突然狂笑几声,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掉!”只一个眼神,他就认出了杜天钦。

“杜小兄弟!”薛立也认出了杜天钦,他吐出一嘴鲜血,含糊不清的声音包含了他的惊喜。

见了玄门与薛立的反应,杨赫又仔细打量了一翻杜天钦,惊愕道:“你是杜天钦!你怎没死?”

“我当然没死,要死的人是你。”杜天钦见到仇人,并未表露明显的情绪。经历多了,话少了,心性也成熟了很多。

杨赫神情很快恢复过来,淡淡地说:“你这时才出现,又能怎样?外面被已被我的人团团围住,你们都逃不出去的。既然你侥幸没死,那我便再杀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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