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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三者

念久手中提着他自己用夜明珠做成的灯笼,走在怀颜前面,按照尚玙说的,尽量靠着左边走。

走了许久却没有看见昨夜那个箭阵的残骸,怀颜略有疑虑,问:“你们襄南王室秘术可以控制实物无形,也能真的让东西消失吗?”

念久想到蕴锦阁中的那个不可见、却可感的盒子,道:“不至于。”

怀颜伸手摸了摸墙壁,触手所及只有一片灰土;又伸脚在地上探了探,亦是一片沙石。她记得很清楚,此处便是箭阵,为何昨日射出来的箭都不见了。收回脚挑眉道:“是你不知道吧。”

念久又想了想昨日在书中看到的东西,道了句也许。

念久按照尚玙所说的,带着怀颜继续朝前走,沿着环形迷宫走到底,在地宫外围转了一圈,终于找到迷宫所围着的地宫的入口。

进到地宫,怀颜便道出自己的疑惑:“为何今日什么机关都没有触发,书中说迷宫中有地牢、火蛇之类近十种机关,一个都没触发,有些不正常。”

念久吹了一下他额前一缕碎发,道:“跟着我,很安全。”

进了地宫,只十步距离的石地,过了便是滚烫岩浆,岩浆池过去才能知道后面是什么,但岩浆从此处一直蔓延到对面墙上,前面并无其他去处,并且书中说入了地宫便是缘起,此时不见缘起,倒是奇怪。

怀颜指了指眼前的岩浆池,抬眼看向念久,问:“这是幻障?”

念久走到前面探看底下的岩浆,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岩浆上面的温度,道:“这是真的,不是幻障。”

怀颜闭上双眼细细感知周遭的声响,除了池下熔浆流动时的呲呲声,以及三种节奏不同的呼吸声,还有方圆两里内的涓涓细流声,流水声在岩浆尽头那堵墙后面。

怀颜双手环胸看着那堵石墙,念久见她半响未动,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怀颜一把握住他挡住自己视线的手,念久看着她握在自己手上的手,纤纤细指触在掌心却微微有些粗糙感。

甩开他的手,又摸了摸下巴,才说:“你说我用多大的力气,才可以既打穿那堵墙又不会惊动上面的人。”

念久还以为她说的是个问句,还在想该怎么告诉她其实不用她出手,却不想话音才落,怀颜便从腰间布袋中抽出血刹,划破血封,挥斥一剑,一阵凌厉赤光离剑,越过面前数丈岩浆池,直直击向对面石壁,生生的将石壁打出一个大窟窿,碎石落在熔浆中,发出滋滋声响。

眼前一切发生的太快,怀颜已收回血刹,念久的手还停在方才的高度。

他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其实...”说了两个字便走到一旁,伸手用力将墙壁上的某处石头向下一压,突然池中熔浆迅速下降,露出一道焦黑的桥。

桥上有许多裂纹,纹路中透着如熔岩一般橙红色的光。而对面那堵石壁也一分为二,在熔岩桥的那头开了一道门。

怀颜斜眼觑着他,走过去拉过念久的手,右手手掌在他茶白的袖口上蹭了蹭,然后放开他的手,过桥去了。

早知道她性子其实寡淡,却没想到报复心这么强,看着袖口上染的血迹,念久微微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熔岩桥上温度很高,怀颜站在上面望着桥下熔岩,心念一动,取下发上红带丢了下去。发带还未触到熔岩表面便已化为乌有。

“你的发带还真多,还都长得一样。”念久看着披散着头发的她,心中道了句“我眼光果然不错”。

怀颜转过身,取下腕间的发带束起头发,继续朝前走,没有理会他的话。将要跨过那道门时,念久拉住了她。

“作甚?”她没有回头。

“里面便是幻障了。”

“猜到了。”她才准备抬脚进去,念久便用一条缎带将她的双眼蒙住。

打完结才道:“活至今日,可有悔意?”

“并无。”

他又问:“可有愧疚之人?”

她脑海浮现出一张稚嫩的面庞,那张时常带着笑意的脸,在她叛离云安府那日见到她时,堆满恐惧,满眼满脸皆是泪水。即使如此她说出口的仍是:“并无。”

他接着问:“可有憎恨?”

早些年她母亲刚离世时,她确实恨过楚家主母,后来她又杀了不该杀的人,那时怀颜的恨意便已爆发。叛出云安府至今,已有五年,不长不短,恰好抹去年少时的仇恨,再提起那人,已经不咸不淡,如同讲起一个陌生人。

“并无。”

“心中所念可有人?”

“有。”出走多年,从未忘记家中觉辰。

“谁啊?”念久心中暗暗慌张。

“你问这些作甚?莫不是知道其中幻障为何?”

他轻咳一声,道:“进去之后,调控气息,握住我的手,不管其中冷热,我的温度才是真的。凝神闭气,记住,不论听到什么声音皆是虚空,包括我的,过了幻障我会取下你眼睛上的布条。”

怀颜点了点头,念久拉过她的手才说:“好了,进去吧。”想着她寡淡的性子,该是不会被其中幻障伤的太重。

眼睛上蒙着东西,她习惯性的闭着眼睛,进去之后怀颜任念久拉着她,心中竟也没有不安。地面上虽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但总体上还算平整,只是偶尔会踩到一些细碎的东西。她看不见,只感觉周遭温度骤降,只有握着她的那只手尚且温热。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俄而,上空出现一阵虎啸,怀颜想着方才念久说的话,没有理会。脚步未落,虎啸之声又起,而且离得更近了。

周遭应该有光亮,怀颜隔着眼皮与布条感到眼前有一道黑影掠过,才准备开口握着她手掌的大手便加大了力道,她能感觉到身旁之人正在对抗什么东西。

“是什么?”怀颜用力握住念久的手掌。

念久后退一步才出声:“没什么,幻障而已,对我没太大作用。”

怀颜相信了,准备继续向前,身侧之人却在原处没有挪步。她凝神细听,又听见三种呼吸声,此处二人,还有一种在幻障只在,而面前却只有蝙蝠飞动般的声响,并无其他,只是这蝙蝠体型如人般大小。

须臾,虎啸之声好像自八方而来,眼前不断有黑影窜过。身旁之人俶尔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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