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馨妃怎么死了？”
漱口的茶盅落地，碎成了一片片。
穿着一身淡金色绸缎中衣、准备晨起洗漱的皇后，听罢况公公的回禀，着实惊恐万分，急忙细问缘由。
况公公吞吞吐吐地道：“馨妃是死在司正房里的，可是那边儿对此事极其保密，奴才亲自找到宋司正，宋司正说，是馨妃杀害明妃，嫁祸于沈千夜，夜里又乔装混入司正房监牢，想要杀沈千夜，结果被皇上当场碰见，便来了个斩立决……”
皇后摇了摇头，坐在了椅子上。
“馨妃做出这等让皇上生气的事来，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啊，娘娘……可是奴才又打听了司正房里其他的人……”
况公公挥手让宫女再去准备漱口杯，凑到皇后跟前，低声道：“有人说，皇上先出了牢房，在外面等着，后来沈千夜才出来，她身上溅满了鲜血，看起来，馨妃应该是她亲手杀了的。”
皇后听了，神情诧异且不平。
“前些日子，关于皇上宠幸沈千夜那些风言风语，虽然并不属实，可这一次，皇上为了让她出气，居然任由她杀了馨妃……”说着，她摇头冷冷一笑，“这个沈千夜纵然落选，可看着看着，她还是斗垮了馨妃，走到万众瞩目的地步了啊……”
况公公默默地替皇后捶着肩膀，捏着因睡了一夜而僵硬的脖子。
“娘娘，这协理六宫的馨妃不在了，您看接下来该扶持谁来占据圣宠呢？”
皇后觉得况公公捏的不够力气，就皱皱眉头，吩咐他再用力一些。
“后宫里但凡稍有能耐的，这三年来，馨妃都帮本宫尽数除掉了。如今除了沈千夜，你以为谁还能入皇上的眼？”
况公公愣住了：“沈千夜……那可是个没法收服的主儿啊。”
皇后点了点头，目光冷冽：“不错，她不是一个可用之人，而且她根本无心为妃，所以纯粹只是个隐患而已。”
况公公道：“奴才琢磨了好久，除了沈梅清，这丫头可是没有半点软肋。偏偏，连沈梅清贪污案都逢凶化吉，还步步高升了，真是邪门儿的很！说皇上没有偏袒她，奴才真不信……”
皇后听了，不屑一顾地笑了笑：“皇上？你太不了解咱们的皇上了。他不会偏袒任何人，沈梅清和沈千夜能逢凶化吉，那是他们确实遭人陷害，而且证据确凿。如果贪污和杀害明妃是真的，就算她沈千夜有从前懿妃那样的恩宠，哼！皇上也照杀不误……”
说着，她神情越来越落寞：“没有人能在他眼里揉沙子，即便是嫡亲的人、盛宠的人……好在本宫的玄烈，不像他父皇那般冷酷无情……否则本宫还有什么指望……”
“是啊，太子殿下和二位侧妃都对娘娘孝顺的很，娘娘的福气在后头呢。”况公公附和着道。
这时，宫女们重新准备好洗漱的水，皇后才起身洁面、擦牙。
她脸色沉沉地，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直到更衣完毕，外面的人传禀，说二位太子侧妃来请安。
皇后扶着况公公的手走了出去，低声吩咐道：“在朝会结束之前，此事暂且不要大肆宣扬，先让人悄悄地往万福宫和宁禧宫吹吹风就是了。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是仁厚慈悲的人，总该让她们看清这沈千夜的秉性……”
况公公一听皇后高招，目露钦佩之色，笑道：“是，奴才明白了。”
况公公不愧是机灵人，一边知会那宋司正不要将馨妃之死公诸于众，另一边，立刻派心腹，把千夜亲手杀了馨妃的事，拐弯抹角让太皇太后和姬太后知道。
太皇太后一听到此事，不由大怒，甚感晦气。
“这个沈千夜，竟敢在哀家寿诞之日，让后宫见血光，她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吗！”
这一怒不要紧，她险些要使性子不参加寿宴了。
身旁的贴身之人好说歹说，说今天北燕皇子们都到场庆贺，太皇太后难道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不见自己的外孙吗？太皇太后这才暂时消了气。
姬太后听说这件事，是在离开宁禧宫，往凝翠庵去的路上，遇到几个路过的太监，再偷偷议论千夜杀了馨妃。
太后听了，立刻叫打道回宫，把千夜叫了起来。
千夜来到太后寝宫，见太后脸色阴沉，便小心地上前请安。
对于这个开心果，太后也没给她好脸色：“千夜，昨夜宫里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们一个个瞒着哀家，是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让哀家知道？”
千夜瞧了一眼玉大人，玉大人抬起手，用手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千夜才知道，太后已经知道馨妃被杀的事。
千夜提起裙裾，在太后面前一跪：“太后息怒……馨妃确实死于千夜之手，但千夜也可以说，她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千夜进宫后，屡遭馨妃陷害，身边的朋友和家人也都一一遭到她的暗算。”
“她指使宫女青莲，用龙沉砂抹去我臂上的守宫砂害我不成，然后杀上官笙儿想要嫁祸给我，又失败。接着，派宫女冒充太子指使，引我去御花园，指使孙二在御花园山洞里袭击我……看我每次都能脱险，她又勾结前朝官员，陷害我父亲。最后狗急跳墙，为了不让我在朝会上立功，所以铤而走险，杀明妃娘娘陷害我，亲自来司正房监牢暗算我……”
她一一细数馨妃的恶行，事情或大或小，但步步惊心，让太后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人都知道馨妃跋扈狠毒，可是没想到，她针对千夜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甚至不惜伤害她身边的人去陷害她。
太后听到兰凌中了五石散、明妃被杀的时候，气得连声咳嗽。
“兰凌呢……兰凌现在怎么样了……咳咳……玉卿，你怎么也学着千夜丫头胆大妄为，这样的事情也瞒着哀家！”
玉大人急忙也和千夜一起跪了下去请罪：“太后，您看您这气性，兰凌帝姬没好转之前，我们怎么敢说啊，不都是怕您心焦，心疼病犯了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