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云隐。
白衣少女盘腿坐在青苔石阶上,轻声哼着未知的古老歌谣。
“成功了么?真有你的,机械魔女,即使被关在异界依然有选择的力量,不过代价很大啊。”
“唔?小虫,你来做什么,饿了么?”
白衣少女轻轻挽地上的千足虫,这虫子长的酷似远古的三叶虫,足肢如另一只虫子一样,整个虫好似万虫的集合体,狰狞中,带着一丝....奇艺的空灵?
“哦,这么看着我干嘛?这些虫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身上没有细菌和病毒,可能比我都要干净呢。”
白衣少女笑着看向一脸感觉见了鬼的赤金,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千足虫的头....或者说存放大脑的那个骨骼腔位,那个千足虫就划动着自己的肢体,慢慢的离去了。
赤金拿出白衣魔女提供的可随时擦写的纸笔,在上面用优美的字迹快速写着:
(这里,就是你的乌托邦么?)
“是的呢,不过是外围而已,说实话,真正的乌托邦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建造.....你有什么想法么?”
白衣少女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一丝涟漪在空气中波动着散去,空气如水纹一样,刺激着人心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
(乌托邦么?这个东西没人可以定论的,每个人心中的乌托邦都是不一样的。)
“唔?看来你对乌托邦的理解很深刻嘛,的确,这也就是我没有下定决心创造真正乌托邦的原因。”
白衣少女有些惊诧的看着赤金,之前她接见的几个人都是准确具体的说出了乌托邦的样子,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这个回答,才是自己想要的。
(但是,外围也很美呢。)
赤金卸下了铠甲,身穿轻柔的连衣裙,面料不知道是用什么制作的,轻便而舒适,而且能抗住切割和钝击,最重要的是很好看。
“那是当然,我尽可能的贴近了人们最最原始的幻梦:露水,磷光,微冷的水面,蔚蓝湖面上清冷的月光,轻柔的歌谣哦,悠远的星空,淡雅美丽的白衣的少女纯黑的眼眸下,只有你和我。”
“啊.....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不是么?一般的男性,无论是怎样的男人,英雄,懦夫,枭雄,奸诈小人还是平民,都会在这里打开自己的心灵,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
“当然,女性也是同样的,甚至有的时候比男性还要柔软。”
白衣少女说着说着,深吸口气,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慢慢趴到了赤金的双膝上,宛若一只可爱的小花猫一样,轻轻的咕噜咕噜着。
赤金也没反抗,默默的写着什么。
(你在这里,遇见过很多人?)
“当然了,不过他们的肉体没到这里,只是灵魂到了而已,我会搜索一些灵魂有特殊地方的人,将他们带到我的乌托邦呆上一晚上,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场梦,一场从未有过的美梦。”
“他们梦醒以后,有的人会一笑了之,过完开心的一天,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彻底忘记这里,当然,有的人正好相反。”
“那些人再也没忘记这一次梦境,他们为了重新体验到这种感觉,不惜抛弃一切,甚至使用禁术,出动军队,举国之力搜索我的位置.....那个男人我至今还记得,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暴君残暴统治臣民,武力镇压起义,联系魔神制造不死军队,召唤来自第二帝国的“她”,甚至枯竭魔素的建立起自己的国家,你能想象么,我拉他进入乌托邦梦境,是因为当时他的灵魂无比纯洁。”
“他穷尽一生夺权,收钱,征战是为了什么?直到有一天他病重,得了不可逆转的绝症,在死前最后一天,我去了他的梦境,决定好好看看这么一个拥有纯洁灵魂的人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他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竟然和孩子一样惊喜和纯洁,就好像....就好像.....之前那些....连我都感到恶心的计谋,屠杀,行为,全都是....骗我的一样。”
“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身上沾着的血超过千万条,开疆拓土五十余载,魔素水平几乎是人类极限,打完胜仗屠城,靠着计谋坑杀百万敌国军人甚至利用深渊毁灭了龙族第二都城,将全部龙族赶去了极东荒原受苦,这么一个暴君....竟然在我面前哭的像个三岁不到的孩子。”
“后来我才我明白,他只是想......回来再看一次罢了。”
白衣少女眼角露出一丝哀伤,不过很快,这股哀伤无影无踪,好像从未存在过,就连赤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的曾孙子,也就是现在政变的亚基,不得不说......他和他一样奸诈又狡猾,儿子的死只是政变的借口罢了.....好了,不谈政治什么的,要喝点水么?”
(不用,谢谢....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不断的将人拉入乌托邦呢。)
“这个嘛...”
白衣少女神秘的笑笑。
“兴趣啦......兴趣.....刚才说的人只是意外罢了,几万年的特殊一例罢了,很多人进入这里后就重新振作了人生!让人们感到开心和安宁就是我的理由啦。”
白衣少女慵懒的继续趴在赤金的双膝上,甚至还蹭了蹭,赤金无语的看着少女,继续写着:
(除了这里,你还试过哪种乌托邦。)
“我尝试过很多乌托邦的类型,包括:社会乌托邦,环境乌托邦,自然乌托邦,以及比较变态的灵魂乌托邦,当然目前我找到的最好的乌托邦就是这种啦。”
“社会乌托邦,最终目标,万物平等,没有痛苦和压迫,这种最难实现,而且.....嘛,我其实尝试过,最后的结果只有一种:领导阶级堕落,至于用机械ai来管理,则会面临机械化的僵硬性.....这种乌托邦是可以存在的,只不过太难实现了,需要上亿亿人努力才能成功,我......是无能为力。”
“环境乌托邦,就是这里啦,只有你和我的这里,嘻嘻......”
“还有一个乌托邦,就是自然乌托邦,你能想想的到嘛,有一个世界,有一个平原,麦田,雄伟古建筑,魔素奇迹混合出现,一个农民抬起头,天上高速飞行的符文铁鸟喷射出耀眼光芒,风力的法阵在麦香中飘荡,高达千米的宏伟古城在天空中巍然屹立,旁边是三五成群的孩子,天上是雄伟的魔素奇迹......这是自然乌托邦,在环境熏陶下,人人都会陷入快乐和安宁的。”
“当然,最后一种乌托邦....这个是最可怕的...我没试过,也不想试。”
“那就是....将人的意识拉入一个法阵,在那里面模拟一个空间,那个人,就是那个空间的神,他在空间里无所不能,甚至可以创造世界,体验一切情感......很恐怖,对吧,体验了全部情感后,会剩下的仅仅是躯壳罢了,一开始你可能会快乐,但没有丝毫挫折的生活,你迟早会厌倦的,快则百年,慢则千年,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