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帮你系鞋带了。”张雅欣下课拉着岑圆圆去上厕所,在厕所门口开门见山的说。
“啊?”岑圆圆困的半死,而且很不愿意上节课下课刚出门接完水,这节课下课又出去挨冻,但是几乎每次张雅欣找她,她都答应。
“我看到陆齐帮你系鞋带了。”她重复一遍,语气平静但很认真。
“哦,那是我手上拿东西,没有多余的手了。”
“那你也可以把东西给他,自己系啊,而且这是学校,万一不小心给老师看到,你们怎么说?”张雅欣说心里话。
“没想那么多,系个鞋带几秒钟的事,我还觉得他系的丑。”
张雅欣瘪瘪嘴,“算了。”
岑圆圆看她欲言又止,但是好像知道说了也没用的样子,没说什么轻蹙着眉转身就走,岑圆圆回班以后坐下来,反思了一下,确实要和陆齐保持点距离,只是这距离不怎么好保持,如果是徐丹或者同桌,他们应该也会帮忙做系鞋带的事,不过徐丹也不一定。
有的事情在自己和别人眼里很不一样。
岑圆圆往张雅欣的方向看,后者正在纸上随意涂画什么,自言自语道,下次不会了。
“还有两个星期要期末考了,你周末在家好好复习,不用管我了。”岑圆圆下课转过来对陆齐说。
“哦,好。”陆齐一边画画一边说。
岑圆圆奇怪的看他。
“干嘛这么看我?”
“我还准备说冬天冷,你就不用出来的话,结果你这么轻易的“哦”了一声就没了。”
“不然呢?”
岑圆圆想想也是,不然呢?
“你是不是没洗头?”陆齐突然说。
岑圆圆发窘,“管你什么事。”
“你怎么不睡觉?今天不困?”
“可能今天轮到徐丹困了,我就不困了。”岑圆圆看着旁边睡着的徐丹说。
“今年雪来的好迟。”
“嗯,你注意到了?”
“想打雪仗。”
“估计学期结束也不下雪。”
“唉,今年的雪比以往时候来的要晚一些。”
岑圆圆笑笑转回去。
学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期末考完以后还要来校上几天学,顺便讲试卷。
所幸,岑圆圆物理空前高分,71分,总成绩排在年级37,班级第九。
陆齐看上去很得意,比岑圆圆还要开心一点。
早读,岑圆圆突然被班主任叫出去,说是三好学生需要拍照。
岑圆圆不解,“可是我才并列第八,三好学生压根轮不到我。”
”这次的三好学生评比不单单只是这次期末考的成绩,主要呢,是想激发你们学习的热情,所以只挑了一门科目进行排名,我手气好,抽到语文,你正好是语文第一,所以这次的三好学生有你。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过两天开家长会需要放照片,所以才这么着急。”
“这么巧?”好随便。
“你还不愿意?”班主任笑了。
“我还好。”
“那就下去拍照吧,早点拍了早点回来读书。”
“可是老师,同学知不知道这次的三好学生没有按常规的来排名,不然我怕他们会多想。”其实是怕他们说闲话。
“会的,等我上课就说。”
岑圆圆点头乖乖的下去拍照,看到何花竟然也在,下意识假装没看见,庆幸还好是冬天,大家都穿的很多,还戴着帽子,看不出来人合情合理。
但是老师上课忘了说,等过两天照片展示出来的时候,班上已经有一些无聊的风言风语。
“你说他们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儿干?说这些有的没的。”陆齐说。
“大概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这种最烦人了,在背后说闲话,想解释都不行,别人还以为你有病,只能接受。”徐丹也说。
“归根究底还是老师太不靠谱。”陆齐下结论。
刚好隔壁班老师拿着卷子路过,边走边纳闷的看着聚在一起说坏话的他们。
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陆齐笑。
“这有什么?他还能记住我们?这么多学生,再说了,他又不是教我们的,你们别做贼心虚了。”他无所谓的说。
也是照片列在红榜上的那天也是家长会,岑圆圆看到照片上肿起来的脸蛋一阵心酸,但她还要作为三好学生要到学校为家长会做后勤,主要就是让来的家长签名,引他们坐到自己家孩子的座位上,然后送上热水,服务不可谓不周到,除了她以外还有班长,赵涵和张雅欣。
岑圆圆帮忙倒热水,赵涵在旁边嘀咕,“小心一点,别烫到。”
张雅欣站在门口的位置惊愕的看了他们一眼。
赵涵把倒好的热水都端到桌子上,没让岑圆圆和张雅欣帮忙,而他还不小心装上倒退看地面整洁情况的班长,手烫红了一块。
“快去冲凉水。”岑圆圆说完隔着衣服袖子拽着赵涵的手腕去洗手的地方。
“疼吗?”
“还好。”
“刚烧开的开水,肯定很疼。”岑圆圆看着他在凉水下冲刷的红彤彤的手背说。
“要不你试一下?”赵涵开玩笑。
岑圆圆白了他一眼。
“家长都来了,我们干什么?”家长陆陆续续的来了,班长负责他们的签到,赵涵因为烫伤先离开去买药涂,张雅欣和岑圆圆当时也没有什么事干。
“感觉班长一个人就够了。”
“嗯,我们现在好多余。”岑圆圆和张雅欣站在门口,稍显尴尬。
“要不我们先出去待会儿?”
“同意。”
一出门,张雅欣就被同学叫住,熟稔的聊起来,岑圆圆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洗完手后发现陆齐不知道为什么在班级走廊那儿,后来又看到班主任把陆齐妈妈单独叫到办公室,而他愁眉苦脸的在办公室外面等。
“一定是讲我的英语。”看到路过准备去小卖部的岑圆圆,陆齐主动说。
“你从小到大应该习惯了吧。”岑圆圆停下来,边走近边说。
“但是我妈每次都唠叨那么几句话,我真的倒背如流了,她但凡说点新鲜的,我也不至于这样。你不要看她在外面温柔慈祥的样子,那都是假象。”
“也就你能这样说你妈妈。”
正好班主任和陆妈妈一起出来办公室看到他们,“怎么,以为我会跟那家长说你坏话?”
“怎么会,老师您不是这样的人。”陆齐笑着说。
“老师,这小孩给你添麻烦了啊。”
“没有,他不错,还给这个,对,就是这个我们班小姑娘补习物理。”
“阿姨好。”岑圆圆立马乖巧的说。
“你好,小姑娘长得真精神。”
陆齐很不给面子的噗嗤笑了,“妈,你这夸人的话怎么跟你说我的话一样老套。”
“只是这小男生小女生在一起学习有没有影响啊?”陆妈妈没理会他,委婉的对班主任说。
岑圆圆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家长的思想和考虑,所以没有半点不自在。
“你这想法是比较封闭的,我们要相信男女生之间正常的交往,不然只会适得其反,而且他们都是好孩子,知道什么更重要。”班主任忍不住笑了。
陆妈妈在老师面前又尴尬又好笑,班主任想到什么似的接着说,“圆圆,英语不是很好吗?你们平时互相补习,共同进步嘛,一起学习积极性也更大。”
“老师,我给他补过,但是我不适合当老师,会误人子弟的。”岑圆圆解释。
“对,我证明。”陆齐说。
“还是男孩子比较好。”岑圆圆听到陆齐妈妈还是嘟囔了一句。
“你看到陆齐了吗?”张雅欣在走廊碰到要回班的岑圆圆,问道。
“嗯,他回去了,好像家里来人了。”
“啊?我还没看到他,他刚走吗?”
“嗯,你要去追他吗?他和他妈妈一起。”
“那还是算了。”张雅欣颇沮丧的叹气。
“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去厕所,肚子疼。”
“现在呢?”
“没事儿,那你们刚刚都在干嘛?”
“和班主任聊学习,班长人呢?”
“在班里吧。”
“去看看。”
“我一起住的同学叫我走了,她想让我陪她逛逛书店。”
“哦好,你先走吧,这儿也没事。”
“寒假有空出来玩。”
“好。”
岑圆圆回班看到班长一个人已经在收拾,也帮忙拿了扫帚,一抬头看到陆齐正在擦黑板。
“陆齐,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想起来留下的人需要打扫卫生,我不能先跑了。”
班长边收拾边笑,“你妈说你了没?”
“说我什么,我是班级第二,你操心你自己吧。”
“班级第二才被说呢,我一向很稳定,我爸妈的要求是只要不垫底就行。”
“你爸妈的要求真的不高。”岑圆圆说。
“岑圆圆,你怎么那么不上相呢,三好学生那照片真不好看。”
“本来也不好看。”
好一会儿,班主任路过也进来帮忙,在最后一排,班长看到有一个课桌上摆放着厚厚的一本看起来挺旧的心理学书,对班主任开玩笑说,“老师,你看要不要把书给收走。”
岑圆圆看班主任很平常的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如果他在这方面有努力的方向,我就不影响他,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而且这也是一种学习,学习的方式有很多,我都尊重他们,只要不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不然我都不会干涉他们。”
老师的作用就是当导向塔,指引方向,希望他们更好的走下去,不以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更不干涉,岑圆圆很受感动,班主任是个很好的人,并不会强迫学生要求他们做什么,不必一定要学习好,只希望他们努力上进。
陆齐这时接到妈妈的电话,班长和岑圆圆都善解人意的让他回去,岑圆圆一个人去倒小一点的垃圾,教学楼转弯的时候无意看到赵涵和何花站在操场边一起说话,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倒垃圾的身影格外狼狈,回去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打碎水杯,原以为可以回家,结果还是把背好的背包取下来,叹口气扫垃圾。
“你怎么还没走?”班长扔完垃圾回来看到她,意外的说。
“马上就走了。”岑圆圆把垃圾扫好。
“是不是在等赵涵一起,我看到他在操场和何花说话呢。”
“没有。”
“那我走了啊,明年再见。”班长拿上背包利落的跑开了。
回到家,赵涵后脚也到了,但没来得及和赵涵说话,岑圆圆马不停蹄的跟着爸爸妈妈回了老家,因为爷爷晚上在家起床上厕所不小心摔了一跤,住院了,岑圆圆一家坐在同行回老家的伯伯的车里,听伯伯和爸爸聊天,“老人现在就是很容易骨质疏松,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
“是啊,前段时间还给他买了钙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吃,不管我和孩子妈怎么说,都犟着不吃,我现在都搞不懂老人是怎么想的。”
“老了嘛,比较敏感,能理解,等我们到那个年纪,也会不听劝,觉得自己没毛病。”
“有的老人就很注意养生啊。”岑妈妈开口。
“反正回去以后是要好好劝劝他,多注意这些,别不当回事。”岑爸爸说。
“嗯,这个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没一会儿,伯伯说起了岑圆圆的学习,和岑爸爸聊得火热。
岑圆圆心想,没带手机要怎么和赵涵打招呼,出门前一直张望着,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还是算了,他也不会在意,放心上,岑圆圆不愿意去想也许他又去找了何花,可是何花很难出门,每每到这儿,她就会在心里给自己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突然间,一个念头没有任何意料的闪出,初中同学聚会,对啊,她可以借这个问题告诉他自己回家了,至少也要告诉他一声。
她翻看放在身侧的书包,手扒拉了很久才想起最后关头把手机书桌上忘了拿。
她懊恼的叹口气,有种也许冥冥中不想让她打这个电话的感觉。
她知道还可以借爸爸妈妈的电话,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意愿,有时候,勇气就因为你没有找到手机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而瞬间没理由的消失殆尽了,她搞不懂打个电话又怎么了,又不代表什么,从小到大打过数不清的电话,只是今年不一样,很不一样。她不知道她没有任何告知的离开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开心,觉得自己也没有再把他看的那么重,还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还有更重要的何花在,她重新陷入这种纠结里,很快,刹车的手势出现她重新回过神,不要想了,你什么也想不通,最后,她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