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阁是黄泉山庄庄主府邸的别院,名为秋梧阁,院子里并没有梧桐,倒是几株桂花树,花满枝头,香飘满园。
含羞正在精心绣制手中的裘绒,遇见文雕龙第一天让梁货送给她防寒的,这件裘绒原本陪伴文雕龙有些年头,绒面有些破烂,含羞到黄泉山庄住下后,用尽办法想把它修补一新。
将汴梁城发生的事情通报完毕,苏墨辰在管家柏处暑的引领下走进秋梧阁。
苏墨辰老先生此行的目的除了通报冰封袭击汴梁的情报,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宝贝儿子苏贝安。
苏贝安在冉怒绯门下学艺几年来,已在武林新一辈中崭露头角,加上家世显赫性格风流,名气蒸蒸日上。
此前苏墨辰和夫人为了拴住儿子的心,已与泰州豪强家族张家表明结为亲家之意,张家小妹张鸾鸾小时是苏贝安的玩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都认为两人的婚事顺理成章天作之合。
令苏墨辰始料不及的是,一个月前,苏贝安在书信中向母亲表明不同意这门亲事,苏夫人再三追问,苏贝安终于如实招来,说自己有了意中人。
苏墨辰知道儿子一向风流,时不时沾惹花草也无伤大雅,但明确表态因为有意中人要悔婚,简直胡闹扯淡。
他一定要亲自见见信中提到的含羞姑娘,顺便告诫她不要纠缠儿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想迷住儿子籍此嫁入苏家,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很快,在他走进秋梧苑见到含羞时,就明白宝贝儿子为何要悔婚了,眼前的姑娘容颜绝世无双,举止行为落落大方,绝非一般寻常女子。
柏处暑帮助两人引荐后则先行告退----老管家一直以来甚是明了他人心意。
“承蒙含羞姑娘对膝下犬子苏贝安的照顾,今日特来拜会感谢姑娘。”苏墨辰先行表明来意。
“苏先生德高望重乃江湖赫赫有名的前辈,能降尊临卑寒舍,含羞愧不敢当诚惶诚恐。”含羞连忙行礼看茶。
“老朽来之前早有所耳闻含羞姑娘绝世容颜,今日一见,方知何为闻名不如见面,姑娘行为举止张弛有度,慨哉叹哉!”苏墨辰赞叹道。
“蒲柳之姿不懂礼数,前辈谬赞怕是要羞煞奴婢,此番前辈到来何事,还请指教。”含羞心料苏墨辰此番登门,十之八九是苏贝安的事。
“既然如此,老朽有些话想跟姑娘说,如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意。”苏墨辰听出含羞的意思,他也不是这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前辈但说无妨,含羞自是聆听清视。”含羞又施一礼道。
“苏家自老朽曾祖以来,数代辛劳,在整个江南也算是略有名气,犬子苏贝安虽有些年少轻浮,假以时日必能继承祖业,数日前,犬子告知他母亲有一位意中人,老朽得知甚喜,犬子在武绝上人门下修行略有所成,而今又得红颜知己,可谓成家立业双喜临门。”苏墨辰试探道。
“不知前辈何意,苏公子的事,奴婢并不知晓。”含羞知道苏墨辰所指,婉拒之。
“老朽经过打听追问,方知犬子的意中人正是姑娘,”苏墨辰继续道,“苏家在江南世家中虽说算得上数一数二,其实并无太多规矩礼数,今日老夫斗胆替犬子向姑娘提亲,如若姑娘有意,苏家蓬荜生辉。”
“我想前辈误会了,奴婢是与苏公子有过几面之缘,当日承蒙苏公子出手相救,恩情没齿难忘,一直以来苏公子彬彬有礼,奴婢并不知他对哪家姑娘有意,”含羞道,“更何况含羞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妄想附骥攀鸿,苏公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还请前辈能寻得一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姑娘当真无意?苏家虽不敢说富庶天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苏墨辰有些不信眼前的女子竟然正面拒绝自己。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含羞柔声轻吟道,“含羞但求有一日战乱平息,能安安稳稳过上太平日子,锦衣玉食固然好,对奴婢而言,得一知心人,男耕女织粗茶淡饭相守一生足矣。”
“老朽明白姑娘心意,粗鄙冒犯,请姑娘见谅。”苏墨辰站起施礼,勿需多言,寥寥数句中,就知道这位清新脱俗的女子,绝非他想象中的攀附轻薄之人。
“前辈言重了,含羞不敢当。”含羞忙站起还礼。
“姑娘珍重,来日方长,将来如有需要苏家协助之事,断然不必客气。”苏墨辰起身告辞。
等他走出秋梧苑,看到不远处柏处暑还在等候。
“苏先生,聊的如何?”柏处暑上前迎接。
“奇女子,怪不得贝安会如此中意,只可惜贝安没有这个福气。”苏墨辰长吁一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