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妹妹,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我今日只带了一千两出门,你是知晓的,我实在是想帮你,却又帮不上呀。不如你让他为你记在账上,你改日来还了便是?”
“自然是也可行的。”
老者答复道。
“你看,珊妹妹,这先记在账上也是可行的,我能算上一卦,你也能了结了此事,岂不是一举两得?”
岳小姐为难的抿了唇,只怕是岳老爷与岳夫人知了她欠下这么多债,将她逐出家门让她自力更生去还债也有可能。
她还想再劝劝好面子的易天荷,却发现易天荷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转过身替她向老者应了下来:“便记在岳妹妹的账上吧!城南岳府,岳珊。”
“在下记下了,余下的茶您慢用。”
老者的脸上又恢复了如往常一般慈祥,刚要离去,易天荷就将人叫了下来:“慢着!您,您等等!”
“小姐还有何事?”
“不知今日二楼卜卦的那位先生来了没有?”
“来了。”
此时栾茗方才知晓了易天荷专程跑来镜阁一成所为何意,镜阁中的卦师每日只接待一位客人,这是规矩。
而今日所接待的,必然会是她。有些人大抵是不被教训,便永远不止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最后会给自己招来些什么。
“三爷,恰巧我今日想卜上一卦,不知您可否能帮忙行个方便?”
“自然是好说的。”
易天荷难得有些抑制不住心中情绪,抱怨为何自己所中意的一切,栾茗都要抢上一抢?
“老先生,这卜卦一事分明是我先问的,您怎是不懂先来后到?断然没有这个道理的!”
“易小姐不过是一问先生今日是否来了楼中,又有何时说过是要卜卦的?倒是奇怪,我好像并没有哪一处招惹了易小姐,易小姐今日怎对我如此之大的偏见。”
栾茗一语中的噎的易天荷哑然失色,向一旁的沈岳两人求助,这两人竟是在暗自窃笑,看她的笑话。
“没有,我对王妃没有任何偏见的......”
易天荷一时止不住哭了出来,边是擦拭眼角泪痕,边是含糊哽咽道:“只是能来镜阁算上一次卦文是天荷念想了许久的事,天荷如今能出府的机会不多,只怕今日算不上,下次再来镜阁,就是两年后了。王妃是这般自由来去的人,不知能否割爱,让天荷一次?”
竟是向她打起了感情牌。
可她不是慕天捷,不会对娇滴滴的易天荷有什么保护欲,更不会感到心中惭愧,退让再三。
“易小姐说的还真是可怜动人,让我也不由得开始同情了。”
栾茗轻笑,连易天荷都顺着她的笑意轻笑了起来。
“天荷不会拿自己不能出府来威胁王妃的!若是威逼利诱来的,那便不妥当了.....所以天荷是想,只听王妃心中所想,王妃不愿答应便不要答应,自然,如果王妃愿意答应,天荷以后就欠下王妃这个人情。”
“易小姐能够拎得清这些是非本分就好。”
易天荷怔愣住,栾茗这是又揣了什么心思?
“既然易小姐都已经这么爽快了,我便也直白与您说,今日我不会让你,日后相遇,我也不会让你。我栾茗便是这个性子,若是我所坚持的,我定不会退让分毫,我想拥有的,也不会撒手半刻。”
老者咳了两嗓子提醒几人。
“虽说先生是在镜阁中挂单不假,只是到底要接待哪一位信客,还是要问先生的心意。不知二位都备了多少的卦金?”
“一千两!”
易天荷欣喜地抢着答了出来,听老者如此说,她才找见了半分希望,她就不信有人会放着一千两的卦单不去赚。那岂不是榆木?
“我倒是分文未带,空着手便出了府。”
栾茗的话使得三人哄笑,老者又咳了几声制止,三人方才停了下来。栾茗未因这三人的嘲笑有什么影响,仍是坦言道:“就请您辛苦,道明我的身份,我相信先生会愿意见我的。”
栾茗不会是疯了吧?
易天荷实在是藏不住嘴边的笑意了,她只是好奇,栾茗将镜阁到底当做了什么?儿戏?还是能仗着绥阳王妃的身份肆意出入的地界?
要不是需得维持在旁人眼中的印象,她甚是想要在栾茗面前大声嘲笑人权势那一套行不通。
“若是天荷不小心得了先生的引见,还请王妃不要怪罪。”
易天荷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栾茗道起了歉,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阶梯上,只等着老者从二楼中带回消息来。
又过了会,眼看易天荷已经两脚踏上楼梯了,老者才从二楼步步走下。
“王妃,您可以上去了。”
“这便来。”
栾茗存心上前两步,满是歉意道:“今日侥幸不小心得了先生的引见,还请易小姐——万万不要怪罪了我才是。若易小姐没什么事,可否从梯旁让开?”
怎么回事?易天荷难以想象自己所开出的高价竟不能动摇这位卦师分毫,她并没有为栾茗让出路,而是仰头向老者问道:“不知能否请您再问上一次!一千五...不!两千两可否能卜上一卦?”
“易小姐若是有心,就改日再来吧,先生一向是有自己的规矩的,若今日说了不见您,便是您拿一座城池来换,也是无用功。”
“为何不能再商议一二?先生若是麻烦,天荷可以去自己说!”
栾茗不知一向稳重的易天荷是受了她什么刺激,竟然三两步就要独自上楼去。
“易小姐,请自重。”
栾茗三两步追上前拦下了正要唐突的易天荷,搪塞道:“易小姐日后有的是机会来镜阁中算上一卦,只是今日,还请易小姐不要坏了先生的规矩,也不要乱了自己的心绪。”
老者袖旁的一点寒芒终于渐渐隐去,栾茗这才松了口气,易天荷固然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她还不至于人镜阁的人解决了易天荷。
都言镜阁虽半只脚涉足朝廷,又有半只脚踩在江湖中,可镜阁一不彻底属于其中一方,二来不受其中管制,也就是说,有些规矩是不必守的。
如果易天荷今日坏了规矩,老者在此抹了易天荷的脖子,也无人敢说镜阁的不是,更无人敢去追究镜阁的罪责。
易天荷咬唇相望,单薄的唇瓣被她咬出了好几个微小的口子,而唇间血也让她觉到了一阵有一阵的腥涩。
“多谢王妃提点。”
她好像是被人打碎了牙,如今正要咽到肚子里。
“在下瞧王妃与那易小姐有些不对付,怎么刚刚又救了她?”
老者掀开重重珠帘,请出正坐当中的素衣男人,栾茗倒是吃惊,这都被他觉出来了?
栾茗坦然地坐于素衣男人身前的椅上,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