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青也感到不可思议，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皇上居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该说公孙年宽宏大量呢，还是该说他没长心？
“皇上，妾身……”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孙年对金属音说：“吩咐下去，让外面那些人散了吧。”
金属音立刻爬起身往外走，片刻功夫就把事情办好，他又回来了，老老实实站在公孙年背后。
屋子只有瑜嫔一个人仍然跪在地上，可公孙年好像把她忘了，皇上不下令，她也不敢站起来。
瑜嫔的脸色更难看了，暗暗怀疑皇上是不是有意遗漏了自己。
这段日子她颇得圣宠，这才有了跟顾曼青一决高下的心思。
在她的预估里，自己跟顾曼青的得宠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公孙年对顾曼青的包容程度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别说公孙年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就算是寻常老百姓，也不会有哪个男人会在妻子疑似与旁人有染的情况下，仍能如此和颜悦色。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公孙年如此宠爱明嫔，当初又为何把她打入冷宫呢？
是了，就算打入冷宫，依然好吃好喝的供奉着明嫔，那情形更像是两个人在赌气，而公孙年虽然嘴上不说，却用实际行动表示投降。
瑜嫔心念数转，后悔不迭。如今她进退维谷，与顾曼青结怨倒不打紧，就怕公孙年也会因为此事与她疏远。
公孙年笑着对顾曼青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顾曼青就像做梦一样，她身子一动不动，仍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公孙年，“皇上，您不惩罚妾身？”
公孙年笑意更加明显，似乎觉得顾曼青问了一个非常天真的问题，“当然不罚，朕怎么舍得？”
顾曼青动念极快，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苏德？”
放过她，不见得会放过苏德。
顾曼青已经做好替苏德求情的准备了，即便那样做会把她拖下水，但最起码，她可以陪着苏德一同沉沦。
谁知公孙年依旧摇头，“朕也没打算处置他。”
顾曼青惊奇的瞪大眼睛，“可我们……”
公孙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出一个让顾曼青无法正视的问题，“你们确实产生了感情，对吗？”
顾曼青回避着公孙年的目光，讷讷的无法回答。
可她的犹豫本身就已经表达了她的态度。
瑜嫔本来以为自己输定了，突然见到场中局势逆转，已经跌至谷底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没想到顾曼青居然这么蠢，事情马上就要翻篇了，居然又横生枝节。
瑜嫔脸色阴沉不定，她跪在原地，头微微垂着，不敢抬头看公孙年的反应，耳朵却机警的留意四周的动静。
见顾曼青不回答，公孙年又转头去看苏德，“苏德，你跟明嫔之间，确实互生爱意，是不是？”
苏德沉吟半晌，方才缓缓开口，“回皇上，小人的确对明嫔娘娘心生爱慕，但这只是小人的妄念，明嫔娘娘对此毫不知情，她心中最在意的人，依然是皇上您啊。”
瑜嫔隐在暗处的嘴角露出微笑，苏德居然承认了，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公孙年并没有恼火，他只是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苏德，你可知罪？”
苏德认命的催下头，“小人知罪。”
公孙年沉吟着，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处置苏德。
顾曼青觉得沉默的气氛尤其难熬，她不可抑制的开始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不等公孙年再度开口，她突然跪倒，“求皇上饶过苏德吧。”
公孙年就在等她的反应，他缓缓蹲下身去，与顾曼青保持面对面的姿势。
“朕没说要惩罚苏德啊。”
一言出口，非但顾曼青讶异，瑜嫔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一切都太诡异了。
公孙年微笑着说：“明嫔，朕可以放过苏德，但我只想听你一句真话，在朕和苏德之间，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顾曼青看了看公孙年，又抬头看了看苏德，最后目光落在金属音的脸上。
她几乎想大声喊出来，该死的金属音，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赶紧给个提示！
金属音为难的朝她摇摇头，他当然知道答案，可他不敢多嘴啊。
苏德的眼神也牢牢锁在顾曼青身上，公孙年的疑问，也是他的疑问。
顾曼青顾不得失礼，她保持跪着的姿势，往后挪了挪，避开公孙年，“别逼我。”她喃喃自语。
公孙年以为她在害怕，正色立下保证，“明嫔，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朕都不会惩罚你跟苏德，天子一言，绝不反悔。”
顾曼青偏过脸去，“皇上，我相信您，可我真的……真的无法选择。”
公孙年惊讶的问：“难道你同时喜欢我们两个人？”
顾曼青摇头，“不是。”
公孙年笑了，“或者说……你对我们都没有感情。”
顾曼青依旧摇头，“也不是。”
连瑜嫔都纳闷了，这女人也太作了，总不能两个男人都想要吧。
公孙年依然不放弃，“明嫔，你在犹豫什么？好吧，朕答应你，如果你选择朕，朕就放苏德出宫，从此你与他永世不得相见，若是你选择了苏德，朕就放你与他一同出宫，且保证你们一生富足，但你我被一道宫墙隔着，今后也无再见之日了，你选吧。”
顾曼青之所以在愿意留在冷宫，就是因为她不愿做出选择。
在她看来，能与公孙年和苏德都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是她最满意的状态。
顾曼青承认自己的心态很无耻，很贪婪，但在她搞清楚对象之前，她不敢轻易做出选择。
如今倒好，公孙年在逼着她做出选择。
选择了其中一个，就要舍弃掉另一个，永永远远的舍弃掉。
正因为容不得半分差错，顾曼青不敢轻易做出选择。
“皇上，求你了，别逼我。”她一步步向后挪着，膝盖与地面接触的部位已经被冻木了。
夜里还是很冷，抑或是她的心冷。
“算了，别问了。”苏德突然开口了。
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了。
公孙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德，“明嫔毕竟是朕的爱妃，若是不问，那她只能归属于朕了，苏德，你愿意自动放弃，对吗？”
苏德脸上闪过一丝恼火，他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放弃了表态。
他才不要退出角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