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麟扬眉厉色道:“就是我给你看的那些,没有别的,这件事我来解决,你……”
沈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我往后日子还长,你这样不是帮我脱困,反倒落人口实。陆夫人看过的恐怕不只是吃饭聊天这种程度的吧?”
岑沁是个直肠子,听她问立刻就要回答,却被儿子抢先。
陆天麟正色道:“我了解你,那些事,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十分笃定,可他不知道她同样确信他的顾虑。
如此仓促的举行婚礼,一定有他非要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有人在暗中朝她撒下天罗地网,甚至已经触及到陆家的深层,逼得陆天麟不得不用结婚将她保护起来,可她不想重蹈覆辙,比起在庄园苟延残喘,她宁可死在外面的风雨中。
垂眸淡淡一笑,沈瑾再抬头时已经做出决定:“问我为什么昨夜去见祁少,只要陆家人敢问我就全盘托出,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事情说清楚,陆家的门我今生今世不会再进!”
陆天麟震惊地看着她,难道区区几句质疑就能改变她嫁给他的决心?
而且那些视频、照片他明明可以让君家查证是伪造的,只要一点点时间!
她为什么一定要走上绝路?
岑沁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儿子神色中的慌乱痛苦。
她不悦地瞪着沈瑾:“你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儿子分手?一走就是五年,你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告诉你,要走可以!孩子你必须留下来!”
沈瑾按下心中酸楚,他不好过,难道她在外面就吃香喝辣了吗?
却依旧笑脸相迎:“陆夫人,嫁给陆总这件事我承认过去我想了十五年,但既然今天话已至此,不妨将真相告诉你——从五年前起,我就不想了。
诚然令郎无论皮相、事业、头脑都很优秀、陆氏庄园气派非凡、陆家如日中天,这些条件会让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进陆家的门,甚至沾亲带故都自觉高人一等。
可惜,我并不是其中一个。”
目光转向陆臻喆:“陆小姐,今天我要感谢你。”
陆臻喆心里发虚,难道她这么快就发现是自己搞鬼?
不可能啊!明明熊棣查监控还没回来,而且庄园上上下下数百个佣人,这种丑事不太可能逮着个人盘问,自己是从花墙后的监控死角那里过来的,竹楼因为不常用也没安装监控。
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
迅速捋顺其中逻辑关系,陆臻喆亦扬起嘴角。
“这话如何说起?我只是平时喜欢推理游戏,对逻辑思维感兴趣,我在普林斯读大学时曾经选修过相关的课程。如果,我碰巧猜中了你的小伎俩,那也只是巧合罢了。”
沈瑾却摇头:“我只是感谢你让我第二次确定,陆家的大门我不想进而已。
帝华有句老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都说豪门人心复杂世事难料,但我置身其中二十年来却从没察觉到,我自以为是幸运的,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我爷爷和陆老是换命的交情,两家又在一个地方,做客串门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那栋别墅是我母亲生前的设计,我想请问你,如果我母亲今天健在她多少岁?五十而已!
这座庄园却是七十年前陆家先人置办的众多产业之一,我母亲在娘胎里就开始计算陆家?”
陆臻喆面红耳赤,强辩道:“我只是关心则乱,你别顾左右言他!说视频就说视频!”
沈瑾笑着报出一连串号码:“这是祁芫的手机号,随便你们谁现在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被车撞了现在命悬一线,有事要托付给他,他一定会去方家的医院,你们多准备点保镖把他控制住,当场采血和我做比对——祁芫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大哥。”
岑沁当场惊呆了,陆臻喆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沈瑾转向陆天麟:“我之所以答应现在嫁给你,是因为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没有生病,但我中了一种奇毒,梅前辈只能暂时控制病情不再恶化,没法根除。因为配药需要的药草,几十年前绝迹了。这些天我一直在破译药谱,也拜托乔家培育古本,但进展不理想。”
陆天麟不知道还有这么事,当即上前,却见沈瑾后退:“最多半个月。”
她用了梅方的膏药后虽然止住了血手印出现,但脸却又有了别的变化。
昨天和岑沁回到竹楼后不久,她喝水的时候发现水顺着嘴角往下漏,她急忙去找梅方,梅方给她扎了三针,她才恢复正常。本以为只是膏药的副作用,不想梅方却告诉她邪毒正在变化,让她趁着还没完全变化,赶快找到药铺上的几味重要的药材。
她连夜联系了乔珩和祁芫,祁芫说私人海岛上确实有一些古本,但近些年家里没人研究传统药材,药性如何、够不够年头都无法确定,得让懂行的人去看。
梅方出身方家,不方便去孤鹜岛,所以沈瑾只能委托乔珩。
祁芫说让乔珩顺路将她患处的血样带回去,但取血必须用一种特质的小针去戳,面部神经丰富他碰一下她都疼得揪心,所以取血后她疼得甩开他躲到一旁。
可是他说血量不够,于是又有了第二次,他怕她乱动只能强行把她按在树上。
因此视频中她跑了又被他弄回来,明明是剜心刺骨的痛苦,在别人眼里却声色旖旎。
沈瑾说完,伸手拢起长发,果然她脸颊上有四个结痂的红点,正是取血的证明。
除了陆天麟心疼到无以复加,陆臻喆难堪地咬紧下唇,其他人无不万分后悔。
沈瑾却没给他们后悔的机会:“陆小姐,我不想了解你为什么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你根本不熟悉的人,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到这一刻为止我生命中从没有过第二个男人。”
说完,拿起电话打给赵巍:“喂,赵队长吗?我要报案,我丢失了一枚价值1亿5000万的血红宝石戒指。”
陆臻喆大吃一惊,声音因为过度惊慌有些嘶哑:“你!这是家事,你怎么能报警?!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这种事传出去,你让我们陆家怎么见人?!”
沈瑾冷淡地凝视着她:“我不是你们陆家的媳妇,我丢了东西,怎么能算陆家的家事?倒是你不敢报警,心里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