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本身有毒,但只要经过简单处理就能改变其性状,微量加入烟丝后能够瞬间凝神。
根据近年来的研究,人的专注度能通过后天训练提升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对很多人而言非常困难,所以这种加料香烟在黑市上供不应求。
顾涼是顾家人,顾家退出科学院之后去了哪里沈瑾没问,所以她是怎么知道这种消息的,自然也没有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见沈瑾一点不吃惊,顾涼有些奇怪:“这玩意儿半毒半药,你不觉得很特别吗?”
“你听过戈蓝香草吗?加工过的戈蓝香草用来炖肉,没加工过的只要闻到一点点就能让人发疯。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可以和他谈谈。”
换做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地拎起电话打给乔珩,但现在她不太好意思。
祁芫、厉幕白都没给过沈瑾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父母她不熟悉,但乔珩不同,他们有种互相体谅的默契,因此只要一想到乔亚杰竟然曾经是陶逸然的裙下臣,而且当事双方现在都还健在,沈瑾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面对乔珩,她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顾涼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你觉得难堪吗?”
沈瑾瞬间屏住呼吸:“……你问出来之后,确实有一些。”
顾涼垂眸,想了一会儿才用背书般的语气说道:“我爸爸说或许那个人就是想让你觉得为难,你需要许多朋友的帮助才能完成那件事,如果你需要我爸爸的帮助,可以打上面的号码。”
小姑娘没说的是,在陆麒宇昏迷的第一时间顾以珣就找到陆嵊要求上蓬莱,他手下有成型的团队或许可以配合楼轻寒的设想,但陆嵊没听完便拒绝了。
陆家和顾家的门户之争当年没分出高下,现在陆家更不可能用继承人的安危去冒险。
陆嵊能容许她进入‘太一’计划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在陆家人眼里她可没有顾楼可信。
这就是为什么楼轻寒可以轻易接触到陆麒宇,而她却必须在顾楼或者曲盈的陪同下才能去探望的原因,这次曲盈出来,她原本也要一起过来,但父亲把她召回家呆了两天。
那两天父亲告诉她很多事,顾家处境堪忧,要不是这次陆浜到凌家要陨石他们从中出力,情况还会更糟。
沈瑾挑眉,顾以珣向她示好,难道他要拉拢沈家对抗陆家?
这恐怕不太科学吧?以顾家掌握的技术来看,无论投靠哪里都应该被奉为座上宾才对啊!
不过顾涼对儿子的心意她能接受,将电话号存进手机里,她看到小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
之后两天顾涼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通宵工作,没用多久就和曲盈找到了香烟的来源。
BICE市场,费城东南老街一带。
恩斯坦飞速浏览了资料,摇头道:“BICE这地方我能带你们进去,但这里仅仅是个地摊,和地下擂台没什么关系,我以前经常去玩。”
“你的‘以前’是多久以前?你知道现在BICE上有人卖这个吗?”
曲盈调转屏幕,照片里一个地摊上摆着类似于熊掌的东西,但很明显那不是真正的熊掌,因为指甲的边缘非常圆滑,一看就是精心修剪过的。
“这是克里奇的手……模型??”
克里奇是十年前地下擂台的王者,从他站在擂台上的那天起从无败绩,他的右手边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突出,克里奇天生六指,直到一次比赛中被对手掰断了尾指。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放弃那场比赛时,他却将断指生生从手上拽了下去,对手直接认输。
恩斯坦知道有不少黑市拳手都会戴一根尾指项链,希望克里奇的在天之灵保佑他们获胜。
但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仿造整个手部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沈瑾柳眉微蹙,频繁的诈尸让她对没有亲眼看到的死讯都心存疑虑。
“这要从十二年前说起,克里奇第一次打擂眼看着就要输了,可是对手无意间扯掉了他的项链,里面掉下来一张小照片,他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差点把那人揍成猪头。”
克里奇的女儿小米娅一出生就患有严重的肿瘤,治疗带来的严重副作用让她的肾脏难以负担,勉强维持到十岁时医生说必须立刻换肾,不然她活不过那年秋天。
而十年的医疗费已经掏空了克里奇口袋里最后一分钱,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恩斯坦解释道:“其实当他打到半年时,已经创下了费拉塔的最高连胜纪录,整整四十一场!按照正常来说他的出场费早就够手术了,可是经纪公司不让他离开,扣了一大笔介绍费。”
七大擂台这种地方,没有经纪公司管着的拳手连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摸不着。
而经纪公司往往是擂台老板开设的,他们一边拿捏住拳手的生计,一边暗中以胜负与其他人交换利益,擂台外开设的赌局更是一大笔收入。
早期的拳手大半是非职业的,他们有不错的收入,请得起私教,打拳只是饭后娱乐。
但很快,擂台老板就发现,休闲场的租金和表演赛的门票投资报酬率不高,反倒是无差别搏斗,招招到肉拳拳见血的场次座无虚席。
“经纪公司培养拳手造价不菲,一开始虽然会获得不错的收益,但观众也不是傻子,他们的罐头般整齐的招式会被懂行的人看出来,胜负被人为的制造出来,时间一长露出马脚。
而克里奇的出现正好挽救了愈发低迷的生意,老板当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沈瑾顺其自然地接过话题,后面发生的事很容易猜到,克里奇和他的女儿在某天突然失踪了。
起初还有人打听他们的下落,但不久之后擂台上出现了更耀眼的新星,永远是后浪推前浪。
恩斯坦不胜唏嘘,他想到了惨死的姐姐,过几年芭缇娜的名字也不会有人记得。
曲盈撇撇嘴,突然横插一句:“那只手……不是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