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回到皇宫后便命锦衣卫暗中调查枫叶会馆和依依姑娘,他对这个还是非常好奇的。
三天之后,朱由校正在看内阁呈上的奏折时,宦官通报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朱由校抬抬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骆思恭便躬身进了大殿,数日不见朱由校觉得骆思恭显得更加苍老了。
不待骆思恭禀报觐见缘由朱由校率先问道:“新闻出版局最近运作得怎么样?”
新闻出版局是朱由校改变现状的一步重要的棋,上次抓捕了几十名潜藏在东林党内部的晋党份子,当初朝廷是群情激奋,杨涟甚至在皇宫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求见朱由校。
但在民间此事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是因为报社的说书人把这些官员的贪污受贿或者逛窑子等不法行径添油加醋以艺术加工然后公之于报。当然涉及到一些内幕的消息肯定是不能传播的,这样可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民间的百姓不仅没有反对这次大规模的抓捕行为甚至都在拍手称快,同时称颂天启皇帝英明睿智,把朝廷的蛀虫给抓了,这让朱由校不经意间又收买了一波人心。
骆思恭知晓朱由校重视此事,他连忙答道:“报纸当前供不应求,新闻出版局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现在出版局更是云集了全国各地的大商家,他们都想在报纸上打广告,这些人都快要把出版局的门槛给踢破了。”
虽然形式喜人但报纸运输的问题却又显现了出来,报纸讲究的是时效性,从京城运输到全国各地,快的要三五天,慢的最少也要十四五天。而且报纸虽然就是薄薄的几页纸,可数量多了这东西也很重啊!
朱由校沉思片刻后说道:“可以在大明东南、西南、西北各地成立分局,相关的新闻每日通过军驿进行传输!全国军驿破败的重修,没有的就新建!总之一句话,朕要锦衣卫做到从京城发出的政令五日之内必须能够传达到全国各大军事和经济重镇!”
骆思恭有一丝纠结,要能在五日内传达到谈何容易啊,北方还好,这里大多数地方还算一马平川。像江南之地河流纵横,西南之地又是山高且陡,这要是能飞过去还好,靠着马的速度恐怕…
朱由校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但伟大的华夏民族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民族,没有试过又怎能知道做不到呢?更何况朱由校也是有后手的。
“爱卿尽管去做,有什么困难朕自会全力支持你的。”朱由校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官面话便转入正题问道:“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骆思恭毕竟年岁有些大了,朱由校刚才的话他还没消化干净此时又被问道此行的目的顿时有些晕了,想了片刻骆思恭才说道:“臣是为了关外昭狱的那些犯官来的。”
原来那些晋党官员被抓到昭狱后都遭受了一通惨绝人寰的折磨,随即都把肚子里那些坏东西一股脑的吐得一干二净。不少人觉得自己犯了通天之罪可定是活不了了,与其待在昭狱每日受刑最后被拖到菜市场当众斩首,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就在昨日便有两个感觉生无可恋的犯官想撞墙而死,结果在死亡的瞬间这两个人又怂了,最后死没死成反而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痛得他们二人呻吟了一个晚上。
朱由校心想骆思恭既然来问自己说明他心里多少也有点自己的意见,当下他便问道:“爱卿以为如何处置才合适?”
骆思恭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臣以为可以让这些犯官的家属用钱来赎人!”
“赎人…”朱由校一听赎人二字便迅速的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不过片刻之后朱由校脸上便露出了笑容。
这些犯官可都是晋商族中的重要人物,其中像张光前和范永升之流更是族中的嫡系子弟,以后甚至可能成为族中的掌舵者的人物。
这些人虽然在狱中把家族卖得个底朝天,可知道这些内幕的却只有经手的厂卫和朱由校自己,晋商内部却并不完全清楚这其中的情况。
这些人一旦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哪怕是砸锅卖铁也绝对会出钱买命的,而且他们为了自己今后的前途,回到族中后更是会极力排除异己用尽手段去掌控族中的权利以防他日事情败露后也能靠着手中的权利继续活命。
而锦衣卫也可以在暗中透露一些消息给晋商族中那些反对派人物,让晋商从内部分化争斗。
这样一来朝廷不仅得到了很大一笔赎人的银子,更是在晋商内部埋下几十根钉子甚至是炸弹!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整人的阴险手段还是锦衣卫玩得熟络啊。
但朱由校心里还是有些遗憾,骆思恭年纪大了,要是他能在年轻个二十岁该多好啊!
“那就按爱卿的主意办,这赎人的赎金嘛…既然晋商富可敌国,一个人收取十五万两银子不算贵吧!爱卿就派人知会他们,出十五万两银子就能出狱活命,少一两银子就要凌迟处死!”
骆思恭神色一滞,他原本想着一个人收个五万两银子便够了,想不到皇上开口就是十五万两!皇上的格局就是大啊,相比而言自己还是太保守了,这个缺点得改啊!
“皇上英明!臣这就去办,臣一定会说服这群怕死的犯官出钱买命的!”
朱由校又是哈哈大笑,这骆思恭确实是心思灵动啊,这轻轻一点就透了。可朱由校还是嘱咐了一声:“你就告诉那些犯官,只要再多出五万两银子,他们之前交代的罪状锦衣卫立即销毁,就当着他们的面销毁!”
在朱由校看来,手上这罪状是最没卵用的,凡事都要看自己的拳头够不够硬。只要拳头够硬,说他造反他就是造反了,就算灭了他全族谁敢造次!
反观倘若自己拳头不够硬,比如宋朝只能徒呼‘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这是何其的悲哀!
骆思恭心领神会的躬身应道:“臣一定会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好!”
朱由校心情大好,他大手一挥说道:“骆爱卿忠心办事,朕心大慰,化淳,拟旨赐骆爱卿御用香烟十条,赏银一万两!荫其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对于这种忠心办差的人朱由校从来都不吝赏赐,更何况骆思恭确实是真正在用心做事,就这一次的主意可就为自己带来了上千万两银子的收入!
之前朱由校应承从内帑拿出两百万两银子到军器局发现火器可还没兑现呢,毕竟香烟虽然赚钱可现在产量在这里摆着,赚钱也得需要时间啊。
现在钱有了着落,朱由校心情真是太好了。
大明不缺银子,只不过是朝廷没银子罢了。历经数代累积的各大豪商能拿出的钱可比朝廷多了去了,像这种敲诈赎金的机会朱由校可希望多多益善啊!
出了宫骆思恭便在许显纯的陪同下径直到了昭狱。骆思恭此时是心情愉悦无比,许显纯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在骆思恭的授意下许显纯把范永升这个最贪生怕死的家伙从牢房里面提了出来。
在充斥着血腥味的地牢里范永升见到许显纯那张脸便被吓得体若筛糠。要知道在整个昭狱里论整人许显纯说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他的刑讯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百出,可以用不重复的手段折磨他们这些人一整天。
“我…我…我什么…都…交代…了…”范永升看到许显纯后语无伦次,差点就要吓哭了。
许显纯把手上的皮鞭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噼啪的声音,他狞笑着说道:“实话给你说吧,老子今天手痒,就是想拿你练练手,不过这几天没动手手法有些生疏了,待会要是把你给弄死了倒是有些罪过,所以老子给你一个机会,如果有什么遗言先交代一下吧,老子还是通情达理的人!”
“遗…言…什么…遗言…我…我…不要…不要说!”范永升尿都吓出来了,他可不想死,在家族里他是嫡系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族产业的,一旦自己死了就便宜了和自己不对付的弟弟范永斗了!
许显纯却吐了一口唾沫喝道:“想不想死由不得你,这要看老子今天的心情了!”说着许显纯大手就要向前抓去。
可就在这时骆思恭却走了出来,他故意咳嗽一声然后说道:“皇上有旨,犯官都要验明正身等开春拉到菜市口凌迟处死的,许同知切莫把人弄死了到时不好交差!”
这下范永升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他跪在地上抱着骆思恭的腿哀求道:“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许显纯作势就要把范永升拉起来,可骆思恭却抬手阻止道:“你真想活命?”
范永升一听骆思恭的口气顿时仿佛见到了生还的曙光,他连忙应道:“我想活…我想活…”
骆思恭朝着许显纯看了一眼然后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哪知许显纯却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骆思恭脸色不悦的看着许显纯说道:“许同知,难道本指挥使的话不顶用吗!”
“下官不敢!”许显纯‘恨恨’的看了一眼骆思恭然后用杀人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范永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