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东北沦陷
谢老九此次受伤不轻，关于龙须洞的秘密他与老炮冥思苦想始终不得其法。日子一天天过，可龙须洞的秘密却百步不前，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期间，谢老九虽与他们原不是同一信仰理想阵营之人，可数月的相处之下，众人之间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密无间，可也没有尔虞我诈互相算计挖坑，也算得上是彼此认同了。
二年兵何小野原来还是祖传的医官，他祖上曾是清廷宫中御医，虽其祖上衣钵未能继承十之八九，治疗这些断臂错骨却也不在话下。往日谢老九未来之时，陈阿大和老炮总是不对付，二人没少干架。往往是陈阿大输多赢少，久而久之，也就打服了，不过这医骨之事却让何小野累得够呛，经常是这根骨头刚接好没几天又断了，新伤压旧伤，更加不易治，可也间接的让何小野这医术一天天精进。
谢老九断骨被何小野一一接好，他白天睡觉，晚上和老炮下洞研究如何降服蛟蛇的办法，那蛟蛇皮糙肉厚，子弹伤不得，火把烧不得，炸药炸不得。要说何小野和陈阿大不知道谢老九他们每天夜里在干嘛却也不现实，只不过这二人对那事实在不感兴趣，陈阿大总说这两人脑子被驴踢了，闲操萝卜蛋操心，纯粹没事找事。
恍恍大半年时间已过，惊诧间已到了中秋。何小野中秋那天，下了四碗素面，略有抱歉说道，“这次的军需已逾半月之久，我们的粮食支撑不了几日了。”
陈阿大几大口刨完了素面，抹了抹嘴骂道，“老子来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连口热乎饭都不给吃饱。今天中秋，就让老子空着肚子喝着西北风看月亮啊。”
“抱怨个屁！饿几天又死不了。”老炮愠怒道。
谢老九说道，“近日心中总是惶惶不得其安，愈发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四人相视久久无语，各怀其胎，匆匆吃了饭散去。
是夜，明月当空，亮星点缀，清风徐来，竟微微有了刺骨寒意，鼻尖轻嗅，似有弥漫些血腥之气。
远处，一颗照明弹突突然冲上天际，照亮了整个乌尔木鲁，一队二十余人左右日本关东军小队正整齐划一的迅速奔向乌尔木鲁哨所。
“完犊子了，出大事了！”陈阿大起夜小解，顺着那刚才打出照明弹方向望去，借着皎洁月光，竟瞧得带队前方立着一面膏药大旗，吓得他屁滚尿流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连滚带爬跑进了屋子里，嚷嚷大叫，“格老子的，都别睡了，小鬼子那瘪犊子玩意来了！”
众人惊醒，谢老九连忙说道，“小何，赶紧去查看一下情况。”老炮和陈阿大还有谢老九三人冲进兵器库拿着枪支弹药潜伏进了前沿瞭望台。
“这不他，娘的扯犊子了嘛，小鬼子三更半夜跑着鬼地方来发癔症啊？”陈阿大急道。
“这鬼地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恶除恶，遇鬼杀鬼。”老炮子弹上膛，坦然说道，“小鬼子肯定不是来请咱喝酒看大戏的。”
何小野侦察回来，面色不好，惶恐道，“前面是一队二十余人的日本关东军小队，清一色特种装备。咱们手上的都是些老套筒，光子弹就有七八种分类，还有光绪年的大烟杆子枪。估计鬼子的第一波次攻击咱们都扛不住，趁现在，抓紧时间，跑吧。”
“前不着村，后不落店，方圆数十里荒无人烟，一马平川，当小鬼子那瘪犊子玩意的活靶子啊？你说咱们往哪儿跑？”陈阿大没好气的说道。
谢老九看着老炮，有些不解道，“此处是东北五虎将之一的张立人地盘，也是咱中国人自己的地盘，小鬼子现在能全副武装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你说。。”
老炮明白了过来，担忧道，“日本人看样子终于出手了，东北危险了，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沦陷了。”
谢老九他们被抛弃了，乌尔木鲁哨所被抛弃了。原本以为好不容易有了娘，现在又成没娘的孩子了。自生自灭，自求多福吧。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此刻，关东军小队已到哨所山脚下，正架设迫击炮，第一轮炮击即将开始。
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步炮协同，机枪开锋。日本人就是凭借着这最简单原始的三三制攻击阵法，硬是打得东北全面崩溃，侵略了大半个中国。
小鬼子的第一轮炮击精准定位，打掉了兵器库、营房、卫勤保障所，断了他们武器弹药、生活营地和物资补给。第二轮炮击则全方位覆盖，全面盲打，务求在步兵发起冲锋攻击之前最大程度消灭敌方有生力量。
三三制攻击阵法有利有弊，如善配合调度，则能发挥巨大效果，需有各兵种配合及大军坐阵殿后，在后掠阵。日军各部，即使是一数十人小队遭遇伏击，也能迅速集结进行救有援，进而形成反包围合成攻击，扭败为胜。反之国民军队，虽都属于南京国民政府，但各军阀互不信任，不能配合一方有难八方来援，反而相互攻伐。遇战事失利，互相推诿扯皮，以致于日本区区弹丸之地岛国也能吞下大半个中国。
日军两个波次轰炸下来，乌尔木鲁哨所被炸得飞石满地，残垣断壁，一切都被夷为平地。龙须洞洞口也被落下巨石碎土封堵住了入口，老炮连呼数声可惜。
“小鬼子的炮火也忒猛了些吧。老九，想想办法跑吧，再这样下去，连尸首都不能落个圆整。”老炮缩着头躲避炮火轰炸，要不是这前沿瞭望台平日加固修整修得铁板钉钉一块，众人早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日军停止了炮火攻击，步兵开始了冲锋仰攻。谢老九开枪还击，可这老套筒质量太差了些，射击不远，准头不行不说，没打几发子弹，枪膛竟炸裂开了。
谢老九扔了老套筒，拿起红缨大刀，环视一周，说道，“跑是跑不了，这里四周地势地形你等不是不知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四周残垣断壁，下山之路只有眼前一条。想要活命，两条路，一是从这悬崖峭壁跳下去，是死是活全看造化；二是砍了这帮小鬼子，此处下山，刀山火海之中杀出一条路，哪怕是死了，也总比被小鬼子抓住凌辱折磨而死要强！”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陈阿大嗫嗫的说道，“要不，咱们见机降了吧。”
“你敢！”谢老九瞪了陈阿大一眼，手里红缨大刀直指，怒道，“就算是死，也决不降做汉奸。鬼子与我有血仇，你们也可别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那层皮！”谢老九是见过日军的惨无人道，在上海吴淞口小渔村，为了他们所谓的大日本皇军士兵，屠了一个村子几十口人，连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不放过。他们日本人的命是命，难道我泱泱中华五千年文明的中国人的命就该遭芥如此嘛！
决不降！降者，就是我谢老九敌人！对待敌人，哪怕千山万水，也断断不饶！
谢老九决意如此，陈阿大惶惶不语，老炮拿起大刀，说道，“汉奸绝不能做！不就是一死嘛，老子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久也赚够了本，咱们的枪支还不如烧火棍好使，放小鬼子近些，白刃战，老子活劈了这帮瘪犊子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