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远在长安千里之外,且地势陡峭险峻,常有些农户上山采药意外坠亡,此后便少有人烟,只无定舫一众人在山上居住。
等凤卿同絮兰骑着马到桦山脚下时,已经是次日的黄昏时分了,这中间磕磕跘跘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况且凤卿的身体也禁不住。
“公主,真的不用等冷大人濯殿下他们吗?”絮兰犹豫了,本来凤卿将冷越锁在山水楼台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妥,可拧不过公主,她也不好说什么,虽说知道凤卿武艺不凡,可毕竟是公主,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等啊,你在山下等。”凤卿一跃下马,笑着回头打趣着看着絮兰。
“可是青邑大人不是说这桦山都是些匪徒,您一人怎可……”絮兰有些着急。
“所以让你在山下等着啊。”凤卿把马拴在一边,朝山上望了一眼,打量着四周的地形。
“可是……”絮兰还想着说服凤卿,可凤卿却早就按耐不住不想听了,脱下外衣,露出来里面的黑色夜行衣,摆了摆手:“好了,天都快黑了。”说完便跃身向林中跑去,絮兰无奈,也只得跟了上去。
无定舫的大门也是几棵粗壮的树干随意搭着,从里到外透露着土匪作派,凤卿系上面罩,目的性的朝最里边的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跑去。来时她看过无定舫的布局,那里边的便是奚卞的书房,平日里得的什么宝贝都是放在那书房里的。
越靠近书房便越觉得守卫多了些,尤其是那书房门口,光是守卫便站了四个,更不说那些巡逻的人了。朝絮兰使了个眼色,凤卿便独自朝往那书房后窗走去。
还未一会,便看着火光四起,到处回响着走水了的呼喊声,一时间都看众人朝那粮仓的方向走去。那书房门口也只剩两个人,凤卿开了后窗的锁,轻悄悄跳了进去。
奚卞本在房中喝酒吃肉,听着走水了操起刀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一出门便看见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时间急得骂骂咧咧的朝粮仓跑去,刚走到一半,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思索着回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抬腿朝书房走去。
凤卿在里边翻翻找找,竟是没看见那幅画,皱着眉一再的巡视着四周,若是没在书房,那是在哪?想着便又跳出窗户,悄悄的走到前边,拿出匕首,按住了一个门徒。
那门徒没反应过来,颤抖着一时间不敢动,就听见凤卿说:“奚卞有一幅画,是先后所绘,在哪?”
那人吓得只发抖,感受着刀尖在脖子上的凉意,吞吞吐吐的:“在,在门主……房内。”
凤卿便马上敲晕了他,把他拖到后边,又朝奚卞的房间走去。刚一转身便见着奚卞返回来,马上躲到屋后,只等着他进了书房才过去。
而凤卿一打开书房,便瞧见了那挂在正屋中心的画,走近再看,便见到那画下面还盖着'阿云'的印。盯着那画看了许久,忽的笑了,想来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子了,便回头看了看四周,取下画,卷起来,转身便走。
刚一出房门,转身便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奚卞,奚卞张扬的笑着,拿着一壶酒和一把大刀,看着凤卿:“哪里来的歹人好是嚣张,敢来我无定舫胡作非为!”马上聚集了些许门徒,都拿着刀,张牙舞爪。
“画和命,奚门主选哪个?”凤卿暗中慢慢捏紧了袖中的刀,看着奚卞,暗暗蓄力。
“老子都要。”奚卞二话不说便拿着刀砍了过来,凤卿也不犹豫,马上便让开了,两人打了好些个回合,眼看着打不过,奚卞马上示意后边的兄弟围上来,虽说人多了些,凤卿还是占的上风,她在六州江湖上晃荡了六七年,早不知同多少人打了多少次架了,还怕这些个不成。
放完火脱身的絮兰匆匆跑了过来,朝凤卿扬声道:“小姐快走!不要同他们纠缠。”絮兰拿着刀三下两下打退了周围的一些门徒,退到凤卿跟前:“公主,走。”
凤卿看了躲在人后的奚卞一眼,摸了摸背在身后的画,一边同门徒搏斗着,一边朝大门口退着。奚卞眼看着凤卿要走,马上飞身追了上去,落下来的时候洒了把什么粉末,凤卿看了看身边的絮兰,马上推开她,便被那粉末刺伤了眼睛,一时间眼前一片漆黑,凤卿愣了下,只是握紧了剑,有些吃力的用耳朵感觉着周边的动静。
絮兰马上拉过凤卿,把她护在身后,皱着眉头轻声道:“公主,站好了。”说着直接一人挡在那些门徒面前,开了剑鞘,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血腥味,血光印着火光的天格外耀眼。
不知过了多久,凤卿闭着眼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她听到絮兰喘着气有些虚弱的声音:“走,殿下。”
祸事总是结伴而来的,两人刚走到山脚处,听着马儿的异动,凤卿便感受到了与刚才来时不一样的气息,正要告诉絮兰,便听见絮兰说:“公主,看来今日要冒些险了。”凤卿若是看得见,便就知道那山脚处站了许多黑衣人,都拿着刀,蒙着面,有恃无恐,势在必得。
絮兰拿着剑的手更使了些劲,握紧了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尔等奉谁的命?”
那群黑衣人也不说话,蓄势待发的模样。一人首先冲了过来,而后便都接连不断的都冲了过去,凤卿拿着剑和絮兰背对站着。
两方人就这么厮杀着,却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子男子,挡在两方人中间,背对着凤卿她们,也挡住了她们。
那是霍辰。
“你……”絮兰看了看他,不知他是敌是友,只是紧紧的挡在凤卿面前。
“路过。”霍辰用剑挡着,回头看着凤卿一眼,看她闭着眼皱着眉头的模样,不自觉的也跟着皱着眉头。
少倾,那山脚下便只剩了他们三个人。
霍辰收回剑,回头看着脸上都溅了些血的凤卿,手突然就顿了顿,又转头看着絮兰,正要问,却听着凤卿说:“公子武艺不凡,该是骁勇善战、驰骋沙场之人。”说着摸索着收好剑,感受着霍辰的方向。
“不过是无名小卒,何谈驰骋沙场。”
“公子不该妄自菲薄,埋没了自己。”凤卿带了些笑,闭着眼对着霍辰,就真的好像能看见一样。
正说着,凤卿却突然觉着头痛欲裂,便伸手强忍着痛,按了按太阳穴,之前那药粉怕是有毒,这奚卞真是歹毒,想下如此狠手,想着想着渐渐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