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不过奉命行事,请公主去见一个人。”其中一人倒是还应了答,却未挪开过视线。
“可有什么吃的?”凤卿有些无奈,看着他二人,轻声问道。
那黑衣人有些犹豫,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从胸前拿出一块饼,撕下一块递给她:“公主先将就些。”
凤卿挣了挣手,抬高些示意他:“我如何吃?”
那黑衣人倒真是不敢作为了,看着凤卿,又看了看另一人,转头又怀疑的看着她,沉默了。
“我不跑,不过是吃点东西。”凤卿又解释了一通,一副委屈的模样。黑衣人终究是看不过眼,便就帮她松了绑,哪知刚一松绑,凤卿就从袖中撒了些东西出来,两人瞬间就模糊了视线,扬了扬手将粉尘散开时,凤卿突然冲过来,三下两下两人就失去了知觉。
外头那驾马的人听见动静正要回身看,恰好撞上凤卿的拳头,扑棱的滚下马车去了。凤卿拉住了缰绳往前冲去,眼看再无那人的踪影便跳下了车,偏巧又因夜色正浓黑乎乎的瞧不见前路,不知哪处踩了空突然重重的往前滚了下去。
次日清晨,霍辰还是坐在那处等人的消息,不敢离开一步,脸旁都生出了些小胡茬,眼中血丝隐现,气氛严肃,路过的将士都不敢弄出一丝动静。可他等来的不是凤卿,而且青周的平南将军,林丛之。
林丛之戎马一生屡立奇功,在青周甚至整个六州都是声名显赫的大将军,传闻隐退多年,再不过问朝堂之上,如今倒是不是所谓何事。
霍辰是亲自出去迎接的。
“林老将军,久仰。”
林丛之先上下打量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着朝霍辰拱手寒暄:“早听闻少将军的威名啊。”
“不知林老此行……”
“老夫奉君上之命,特意前来商议周唐一家两岸盟好一事。”
“有劳林老了。”霍辰拱手道谢。林丛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头,犹豫的问道:“怎的没看见小公主,是又去何处贪玩了?”
“……林老先请。”
……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只道是下午,凤卿迷迷糊糊的在一间竹屋中醒来,外头噼里啪啦的下着雨,悉悉索索的夹杂着阵阵阴风,眼前坐着一个编着双辫,身着灰色布衣的姑娘,那姑娘听着动静转过身来,倒是生的秀丽,瞧着十四五岁的模样,见着她醒了,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到她窗前,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姑娘你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凤卿愣了愣,满眼的警惕,脑中倒是一片空白,这女子瞧着陌生,像是从未见过,她是如何到了此处,怎么硬是竟想不起来了……
那女子见凤卿始终紧拧着眉头,冷眼看着她,也不说话,便往后退了退,理了理衣袖,咳了咳,笑容洋溢了满脸:“姑娘不必害怕,是兄长上山打猎时遇到了姑娘,见姑娘伤的严重便带了回来,我与兄长并非是坏人。”
凤卿还是没说话,只犹豫的打量着四周,瞧着四面墙上的兽皮野物,倒是不像有假。
“姑娘家在何处?待外头雨停了我便让兄长送你回家,可好?”
“我叫阿从,不知姑娘姓名?”
“姑娘生的如此美艳,像那瑶池仙宫里的仙女一般,阿从可从未见过如姑娘一般好看的女子,姑娘……”阿从有些激动,眸子里闪闪的呆呆的看着凤卿。凤卿有些不耐,只觉得聒噪异常,头又突然疼起来,一时之间愈来愈疼,只能撑着脑袋缩成一团,脸色煞白:“我不记得了……”
阿从有些慌了,马上往外跑去:“我去找大夫。”
过了好一会,阿从和大夫湿着衣衫匆匆跑了进来,那布鞋浸透了都顾不上,就往床榻上的凤卿跑去。
“大夫,您瞧着如何?”阿从跟在大夫身边轻声问道,时不时瞟一眼凤卿。
“这位姑娘想是头部受到撞击,颅内受损,才才一时患了这失忆之症,若用药服,难以治本,不如多看看相熟的事和人,或有奇效。”
“多谢大夫。”
阿从送走了大夫,再回到房间时正看到凤卿愣愣的站在窗边,眼神空洞又饱含冷意,便如那小人书中的冰美人一般,难以捉摸般神秘。
“姑娘,你不必担心,大夫说了,这失忆之症不过是一时的,不出几日便会好的。”阿从笑着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变着法的安慰她。
“我只记得……”凤卿沉沉的闭上眼,双手环在胸前,脑子里模糊的一片:“有一个身披战甲的男子……”
她抬手缓缓摸了摸额头上包扎的伤口,顿了顿,只问自己到底是谁……
她什么都不记得,可脑中一直有个男子模糊的模样,玄衣束发,总是浅浅的朝着她笑,可那一双眸子却总是凄凉万分……
“身披战甲?此时战乱四起,处处横尸,姑娘莫不是为官兵所害才来到漆丘?”
“漆丘?”凤卿愣了愣,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名字似是有些熟悉。
阿从正要说话,外头忽然有了动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走进来一个男子,一看就是猎户打扮,提着几只兔子和野鸡,背上还背着弓箭,衣服上湿漉漉的,像是淋了许久的雨一般:“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