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川放下手中的文件，眯起眼睛：“怎么了？”
叶时笙心烦意乱，现在连谢清歌都懒得去想了，她唇线紧绷，“我……”
霍庭川给她倒了一杯水，“别急，慢慢说。”
叶时笙沉默了好半晌，才抬头，“我七岁的时候，被林雅丢了出去，流落在外。”
听见她忽然说这件事情，霍庭川整个人周身寒气迸发。
他让林雅过的太舒服了，这个女人曾经让时笙受到这样的委屈，关在精神院折磨怎么够呢？
叶时笙继续道：“之后……我东躲西藏，在孤儿院住了没多久，陆家就上门了，说要领养一个孩子，一眼就看中了我。”
“我虽然只有七岁，但有些话也不敢说，我不确定这些人是否真心，后来我被带出了国。再加上，那时候的我很怕叶付庭和林雅，潜意识不愿意回去，便没有对当时的养父养母提起过。”
“一开始，陆家的养父母对我特别好，陆家的根基虽然是在C国，但他们在美国也有很不错的发展，当时他们许多合作伙伴，都知道我是陆家的养女。”
叶时笙说到这里，顿了顿，“只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我对他们敞开心扉，觉得真的……是遇到好人了。可一年后，陆夫人开始对我非打即骂，甚至把我关进惩罚人的小房间。”
霍庭川心脏骤然一疼。
叶时笙说的却很平静：“再后来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两年左右吧，他们又突然对我很好了，陆先生说，是因为陆夫人前段时间换上了抑郁症，现在痊愈，觉得很对不起我。”
“霍庭川……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蠢？他们对我好，他们第二次对我好，我居然相信了。我相信陆夫人得了抑郁症，我相信她不是故意欺负我的，我接受我养父养母的好意，将他们当成我的亲生父母。”
叶时笙眯起眼睛：“后来，我在陆夫人的抽屉里看到了我妈妈的照片，所以我想，她收养我，可能因为她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但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奇怪，似乎并非如此——”
霍庭川取过外套为她披上，“继续。”
叶时笙说：“九年，我在陆家九年，他们对我的态度反反复复，我不是没想过要逃，可是想到，等到陆夫人恢复了，她就会疼我了，那时候的我真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车库，霍庭川一阵心疼，“笙笙，不是你的错。”
从来没有人对她好，陆家人是她生命里出现的第一道光。
她怎么可能不珍惜？
叶时笙嗤笑：“后来，他们似乎发现我没用了，又发现我的设计才能，逼我将设计稿送给别人，哦……不对，怎么能说是逼我呢？是他们偷偷拿走，送给了季家的大小姐。”
“这次我回去的三年，我没有与陆夫人见过几面，但她对我的态度居然又变好了，这一次我没那么蠢，而且我还发现……”
叶时笙顿了顿：“她每一次态度的转变，都和我妈妈有关。”
“所有人都知道我叶时笙是苏念的女儿，陆夫人又对我好了，奇不奇怪？可是她刚刚打电话过来的语气，让我很熟悉，是，她又开始谩骂、责怪我，让我滚过去？……呵，这次我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最重要的是，她威胁她，如果不过来，她的儿子
霍庭川压下眸中的暴戾，指尖摩挲着方向盘，忽然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笙笙。”
“嗯？”
“她虽然自持身份为你的养母，但她对你到底有没有养恩，这份养恩你到底有没有还清，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陆家利用你欺骗你，用你的心血讨好那位季小姐。”
“不用去管旁人是怎么说的，陆家从最初收养你，就是一个骗局，难不成你还要感谢欺骗你的人？笙笙，没关系，你想怎么做都可以，问心无愧就好。”
叶时笙愣了愣，然后重重的点头，“好，我知道。”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陆夫人约定的地点。
叶时笙走了过去，猛地拧眉。
谢清歌，她怎么在这里？！
看着她和陆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叶时笙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讨厌的人欢聚一堂，真的挺巧啊。
谢清歌笑意温柔，每句话都恰好说进陆夫人的心里，她对这个女孩很是喜欢。
此时目光一瞥，看见了叶时笙，陆夫人猛地浮起一股怒气。
在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夫人上前，直直打了叶时笙一个巴掌！
“你怎么现在才来！叶时笙，亏你还是我陆家的养女，居然能做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还不滚过来给清歌道歉！”
叶时笙捂着脸颊，淡淡抬眸。
咖啡厅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陆夫人显然很气，觉得又丢脸又恼怒，她恨恨道：“你给我过来！赶紧和清歌道歉！”
谢清歌咬着唇，“时笙……”
叶时笙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被打了一巴掌感觉有点耳鸣，她站着没动，嗤笑着问：“请问陆夫人，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
陆夫人深吸一口气，她极力压下对叶时笙的厌恶：“我是你的养母，有资格教育你！你回国之后是怎么做的？我以为你真的是回来发展公司的，结果呢？公司怎么样我不清楚，你却知道去歌唱比赛内定冠军，还知道花清歌的钱，把她当成取款机？“
叶时笙扯出一丝讥讽。
谢清歌咬了咬唇：“陆夫人，没有这回事，你别……”
“清歌，你刚刚无意间说溜嘴，我都知道了，我这个养女就是这样，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现在和你装成是朋友，不过就是为了花你的钱！”
陆夫人对叶时笙的厌恶更上一层，要不是她是苏念的亲生女儿，她何必……
不过现在，就算她是苏念的亲生女儿，那也没用了。
那家人可说了，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他们的心里，永远只有那位养女。
所以叶时笙身份再尊贵，也没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