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被一阵鸟鸣声唤醒,她翻了个身,又迷了一会儿,这才完全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准备穿鞋,突然感觉不对劲,朝四周看了看,才想起昨晚的经历,原来不是梦,窗外可以看到青翠的竹子,阳光穿过竹叶洒在院子里。
叶子穿好衣服,昨晚莲已经拿了藕色长裙罗衫给叶子,并且教叶子如何穿着,当叶子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惊了好半天,天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古典美女嘛!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点都没说错。就是走路挺麻烦的,长裙曳地,古代的女子走路也是有讲究的,叶子在莲的指导下,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才总算有点步态轻盈的意思。
叶子走出房间,空气清新得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隐约中又听到笛声,睁开眼睛,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小鸟“扑、扑、扑,”的扑簌着翅膀,飞向笛声传来的方向,它们一边飞一边和着笛声鸣叫,百鸟和鸣,此起彼伏,好不壮观!
叶子追着小鸟一路小跑,小鸟最后在笛声处上空盘旋,慕容轩正悬在半空中,足尖点在竹叶上,吹着笛子,忽然又瞧见空中甩出一条白色水袖,一袭白影在竹林、群鸟间穿梭、飘飞,顷刻间也不知是白影在追逐小鸟,还是小鸟在追逐白影,原来那白影是莲在飞舞。叶子仰着头,眼里闪着惊奇的光,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和笛声陶醉了。
一曲终了,百鸟散去,莲和慕容轩翩然落地,慕容轩看着叶子,唇角微扬:“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叶子点点头说:“睡得很香。”
慕容轩握着笛子和叶子并排往回走,莲跟在慕容轩身后,无声无息,叶子回头看了看莲,总觉得莲和慕容轩很像,都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也许是性情微凉。
昨夜在灯下看清莲的容貌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清丽淡雅如莲花般超凡脱俗,冷淡如秋水般微凉。起初叶子还以为莲是慕容轩的婢女,后来才知道莲是那烂陀寺莲花池中的一朵莲花,因日日聆听佛祖说法,后修炼成人形的精灵。
“你每天早晨都来这吹笛子吗?”
“大部分时候。”
“你练了多久笛声才可以吸引这些小鸟?”
“从我想要吸引它们的时候。”
叶子吐吐舌,心想真是太厉害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只不过是一种法术。”
“法术。”
“或者说是与鸟类相通的语言。”
“这种语言,你们这里的人都会吗?”
慕容轩摇摇头说:”离城的百姓或多或少掌握着深浅不一的法术,掌握的法术越高,拥有的能力也就越高。“
”离城?“
”这里其实是一座城池,离城即是远离尘世,隐形于世间的城池。这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除了你。“
”为什么我可以进来?“
”天意。“
叶子又一头雾水。
……
慕容尘突然惊醒,嘴里大叫着:”叶子!“
叶子吓了一跳,向前倾着上半身看向慕容尘,慕容尘亦瞪大着眼睛看着叶子,两个人眨巴着眼睛将彼此望着。
慕容尘忽又咧嘴傻笑着说:”叶子,你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
慕容尘傻笑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说:”你……怎么在这里?“
叶子指了指慕容轩。
慕容尘这才转头看到慕容轩,怔了一下,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轩,谢谢你!”
慕容轩笑了笑,算作回应。
”慕容尘,你怎么受伤了?“叶子好奇的问。
”一点小伤,无碍。“
答非所问,我又不是在关心你,算了,看在你要帮我回去的份上,就算是关心你吧。叶子心里想着,就问:”你昨天说要送我回去的,你知道我回去的方法吗?“
慕容尘挠了挠头说:”我饿了,你们都用过早膳了吗?“
慕容轩答:”未曾。“
”玄。“
玄立刻端着膳食进来了。
慕容尘立刻从床上坐起,招呼大家吃早饭,叶子觑着慕容尘,噘着嘴巴在心里一阵腹排,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叶子走过去一瞧,桌上摆着五碗面条,拿筷子戳一戳,像是现代的手擀宽面条,上面就漂浮着几片菜叶子,叶子很嫌弃的想,这慕容尘也太小气了,早餐就一碗面条,这也太简单了,连个鸡蛋也没有,算了,肚子也饿了,将就一下吧。于是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叶子后来才知道,这叫馎饦,也叫汤饼,是他们的主食。原来唐朝虽然繁华富庶,吃的食材却并不丰盛,肉食也非常少,主要是吃羊肉,吃牛肉是犯法的,因为要保护耕牛,不知道为什么猪肉也很少吃,据说鸡鸭鹅等家禽不算是肉,也很少吃,除了羊肉,偶而打猎得来的兔子、野猪、鹿等这些野味会吃,如此说来,餐桌上菜品真是不丰盛,还不如现代。
叶子吃了几口,觉得味道还行,就三下五除二,哧溜哧溜的吃完了,对于叶子这大咧咧的吃相,他们都不以为怪,各自都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面。
叶子继续瞪着慕容尘,慕容法却像没看见似的,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呼唤声:“尘哥哥,尘哥哥……”
叶子便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突然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官铃儿像一只百灵鸟一样一进门就直奔慕容尘:”尘哥哥,今日阳光甚好,南山上的勒杜鹃开得正艳,好生热闹,尘哥哥,你陪我去赏花吧?“
说着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慕容尘的手臂往外走,慕容尘冷不防被上官铃儿一拽,胸口上的伤被扯裂崩出血来,将玄色的衣衫晕染了一团血渍,慕容尘吃痛蹙了一下眉,与此同时,玄拦住了上官铃儿还在往外走的脚步,上官铃儿诧异的回头,看到慕容尘胸口上的血迹惊得撒开了手。
“尘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谁这么大胆伤了你?”
”无碍,你别担心。“
上官铃儿转向慕容轩问道:”轩哥哥,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伤得了尘哥哥?“
慕容轩这才缓缓开口:”尘受的是箭伤,从伤口来看,这种箭是普通的箭,寻常猎户人家都有,无从追查,箭头喂有毒药,这种毒也是常见的毒药,北山山崖上也可采得,此毒不足以致命,只会让人昏眩,单从毒箭上无法追查出刺客的身份。以尘的身手,刺客能得手,想必当时有什么意外发生。“
慕容尘紧闭双唇,眼睛有如寒星一般紧盯着慕容轩,慕容轩坦然的回视慕容尘。
上官铃儿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一甩长袖:”我要回禀父亲,让父亲下令全城搜捕。“
”且慢!“慕容尘和慕容轩同时喝止。
慕容尘说:”铃儿,切不可劳动上官仆射。“
上官铃儿不解:”为何?“
”离城素来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一旦全城搜捕,恐会引起百姓恐慌。我会暗中搜查,不可大张旗鼓。“
上官铃儿这才气呼呼走回到慕容尘身边问:”尘哥哥,刺客为何要行刺你?“
”不知道。“
玄已经拿了伤药和干净的衣服过来,上官铃儿见慕容尘要换衣服,脸一红,这才依依不舍的说:”尘哥哥,你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
“铃儿,我受伤之事,切不可告知上官仆射。”
“为何?”
“上官仆射若得知我被刺客刺伤,免不了自责忧心,又要大肆搜捕一番,恐又禀报父王,父亲近日身体抱恙,恐又忧虑操劳加重病体,启非我的大过?”
上官铃儿这才不得不点点头,忧心忡忡的离开。
慕容轩也随即告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