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女与禽兽
虽然爱情一直是一个与我无关的命题，但自从初中二年级时无意中一胳膊肘碰到当时班花尚未发育圆满的小馒头后，我十数年来一直对异性保持着高度兴趣，因此，我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看美女的机会。平常上课抱着书往教室赶的过程中，宿舍楼的一帮畜生都会结伴同行，边走边看，一边还开着美女品评会。偶尔一个骑自行车的短裙MM飘过，我们的书就会突然掉到地上，然后弯腰，然后…… 于是乎，口水点点滴滴，洒在肥沃的园地。
这种高精尖的鉴赏活动绝非散兵游勇的个人行动，而是有组织有计划的集体犯罪：一行六七人，呈扇形向前推进，各人观察一个方向，前后左右，分工合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要一有发现，立即有人一声呼哨，“十二点方向有情况”，一帮牲口就会刷地调整枪口，向目标聚集，那种整齐划一的效果是入学初那一个月军训怎么也达不到的。
当然，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我们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的，即便恨不得眼睛里长出小手，去掀开风景的帐幕，也会勉力克制，化兽性为人性，将占有的欲望凝聚在双眼之中，直看得美女们如芒刺背落荒而逃。
不过，凡事有例外，在我们色而不淫的纯洁队伍中，毕竟还是有一个牲口中的牲口，禽兽中的禽兽，这家伙没一点职业道德，也没一点团队精神，他常常隐藏在我们这支有理想有追求的革命队伍中，却常常不遵守“只能心动不能行动”的革命纪律。
最让我悲愤莫名的是，这个名叫阿发的极品禽兽偏偏还是我的老乡。
昨天，这个叫阿发的牲口便又做了件令我无脸见江东父老的事情。
在猎艳组与一个短裙MM擦身而过的时候，这厮竟然按捺不住内心汹涌的兽性，脱口叫道，“美女你好正点啊，oh yes，come on baby！”偶滴个神啊，我清楚地记得这是前天晚上我们看A片时那金发娘们叫得最欢的一句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时的情形很难描述。总之在几秒钟的寂静之后，那MM尖叫一声，然后拔腿就跑了。而我们这伙同犯没有半点犹豫，所有人迅速跟肇事者拉开两米的距离，做出一副我不认识该“牲”的样子。
直到大部队走出所有人的视线，大伙才蜂拥追上阿发，对他的罪恶行径进行声讨。作为他的老乡，我郑重宣布，由于此人罪孽深重，行为猥琐，严重损坏了家乡的形象，我决定先斩后奏，开除其省籍市籍以及乡籍村籍。
胖子也声泪俱下地对他进行讨伐，“贱人啊，贱人啊，你丫的不贱能死啊，你不知道那娘们是我同乡吗，你丫的叫我怎么见人啊。”
……
自始至终，肇事者阿发都是满不在乎，一副吊儿郎当的德性，他两手比着两根无比坚定的中指，对所有的讨伐做出了简单明了的回复。
省悟到跟此人讲道理还不如找头小黄牛谈音乐，大伙也只好摇头作罢。本来事情就到这里了，偏偏李双那家伙意犹未尽，好死不死地对我说了句，“哎，我说夏天，是不是你们湖南人都这么****啊。”
我日，我瞪着他无比冤屈万分悲愤有口难辩，MLGBD，太不道德了，怎么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呢？湖南人都这么YD？有种你亲自问毛主席去！
唉，总之是遇人不淑，谁知道在这鸟不拉S的地方还会碰到个老乡呢，谁知道碰个老乡偏偏又是如此一个淫棍呢？
不得不说，这种“行看裙起处，坐观吊带衫”的生活，是我们大学生活里不可或缺的糜烂的快乐，那群与我共同猎色于求知路上的牲口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不可多得的兄弟。之所以说不可多得，是因为本质上，我是个很孤僻的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几个称的上哥们的朋友。
有时候我会想，我与这群牲口同流合污的目的，是不是借此抓住这种奇特的友谊呢？我想是的吧，因为本质上，偶是个纯洁的人，呵呵。
每当哪个宿舍的淫人下载了新片（什么片？你懂的），在楼道里振臂一呼，一群牲口便会拖着板凳嗷嗷叫着从各个方向扑过去时。
每当看到这生机勃勃的画面，我都会热泪盈眶，多好啊，多有激情啊，这小日子，过得多滋润啊。
话说，我其实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这句话说出来我会自嘲一下，因为我很清楚这是在欺骗自己。没人会真正喜欢寂寞，没人会真正受得了寂寞，有的人会故做清高地说自己喜欢清静，喜欢离群索居，但我很清楚，他们所谓的清净其实是那种知道有人环绕在周围的清静，他们喜欢的，是隔着一层玻璃，看着窗外的繁华世界。不进入，但是看得见。
想想，如果世界上真的就你一个人了，那种孤单一人的寂寞，有谁能忍受呢。
所以，凡是说自己习惯寂寞的人，可能有无可奈何之处，但更可能有装B之嫌，而凡是说自己喜欢寂寞，喜欢端一杯咖啡，独自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桌子上，看大街上如何如何……我就恨不得把他一脚丫子踹到鲁宾逊呆过的那荒岛上去，叫你装B，叫你装B！
我不喜欢热闹，只是因为我不善于交际，我是个一到人多地方就会拙于辞令的人。
我能在宿舍里面不改色滔滔不绝地讲黄段子，但一站到讲台上，我就会面红耳赤，讷讷难言，我能在男生面前言辞犀利逻辑严密驳得人哑口无言，但一遇到陌生女孩子，我就会思维短路，连一加一等于三这样简单的道理也讲不清楚。
因此，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曾经厌恶一切人数超过十个，性别超过一种的集会活动，比如班级活动，比如KTV，比如生日宴会。
除非迫不得已。
说到这里，我还是得自我解嘲地笑一笑，因为人生，到处都充满着迫不得已。
这天是室友于东凯的生日，因为正好是周末，一早起床，他就提醒我们中午去“新梦想”赴宴，然后他就出门准备去了。
我跟于东凯交往并不太深，性格也并不投合，平常开开玩笑嘻嘻哈哈倒也是常事，只是不怎么交心。
我本来想按照以往的习惯，口头答应，然后放他鸽子，但回头想想，于东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如果他生日，我作为一个宿舍的兄弟都不去捧场的话，那么他肯定会觉得没面子，觉得没面子的话就会心里不痛快，心里不痛快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肯定也难得痛快，所以，我只有给自己一个混吃混喝兼看美女的理由去赴宴。
“新梦想”离我所住的南苑并不太远，十分钟就到。
对我来说，“新梦想”这个小小的餐厅已经算是个档次不低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吃饭比其他地方都要贵着点儿。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的菜在味道上种类上确实都较其他餐馆略胜一筹，但即使这样，平日在吃饭上比较节俭的我还是宁愿少花几块钱去吃炒饭或盒饭。
我一边暗骂于东凯腐败，一边施施然走了进去。
室外正是炎炎烈日，照得地上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我一路走过来，眼睛也花了，头也晕了，一下走进室内，居然适应不了室内有点昏暗的光线。我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正要寻找方向，一个有点甜美又有点突然的声音就在我鼻尖上响起，“欢迎光临！”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一步，撞到了门框上。
这时候，我才看到我面前站着一个长相很卡哇伊的小女孩。
这女孩年纪不大，眼睛贼大，看样子是个服务员来着。
可关键是我以前也来过“新梦想”好几次，可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啊？我怔怔地看着这女孩子，一时没回过神。
那女孩子看来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张着个小嘴巴愣了一会才试探地伸手来扶我说，“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我日，”我脱口小声骂了一句，看着女孩子有点惶恐的表情，又反应过来，掩饰地摇了摇手说，“我没事，你，你们店什么时候这么正规啦？”女孩明白我吃惊的原因了，抿嘴笑了笑说，“是那个过生日的客人要求的，说是见到学生模样的就叫我问一下是不是来参加生日宴会的……”
“噢！”我恍然大悟，果然是于东凯那厮办的好事，我揉了揉撞疼的后背，问，“他在哪个房间？”见我没事，女孩表情放松下来，为我指点方向，“在最里面那个大间，过洗手间后两间就是。”
“好好，谢谢。”我抬脚就向里走，走了两步又想起另一茬，回头郁闷地问，“我真的这么像学生吗？我一直以为我拥有成熟男性的气质啊！”
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说话。我被她的眼睛闪得有点头晕，连忙作罢，掉头继续往里走。
可能是因为“新梦想”的地板真TMD有点滑，又可能是因为前面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分了我的神，更可能是因为上天注定老子这一天诸事不顺，总之的总之，一切的一切，我才走不到几步远，突然踩到洗手间门口的水渍，然后脚一撩，BIA唧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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