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有着淡淡的笑意,那是喜悦的,也是狂热的。
可我的心,却是复杂的,矛盾的。
本来,我已作好了离开他的准备,可他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我的心好乱,他的肯定,让我心中很是受用,可是,他的多疑和猜忌却是我忌惮的,我怕他喜欢我的聪明,也忌惮我的聪明。
“皇上,臣妾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厚爱?”我说着感性话,睛睛温润了,还滴下一颗感动又激动的泪水。
他伸手替我拭去,道:“秀音,你的小动作,朕岂会看不出。”
我全身一颤,背脊发凉,他居然早就发觉了?
他看着我震惊的目光,傲然一笑:“别那么震惊,朕是皇帝,如果连身边的人的心思都猜不出,那这个龙坐迟早都得拱手让人。”
“-----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以想像,我此刻的脸色肯定很是难看。那是被人看透了心思,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却在他眼中不值得一提,即羞赧又恼怒。
他淡淡一笑:“这还需要知道吗?”他的指腹抚上我的眉眼:“你的双眼,出卖你的一切。”
我又是一惊!
他淡淡笑道:“别太佩服朕,朕是皇帝,想要治理好国家,人的心理必须拿捏得准。要让奸臣忌惮,要狡诈;要让忠臣臣服,要多疑;多年与群臣周旋的经验,让朕感觉得到,你想逃离朕,你正在暗中布置一切-----秀音,何必呢,如若是以前,朕定会杀了你,可如今,你替朕生了驭驰,对朕的心思揣摩得如此透彻,你能屈能伸,又能与朕不谋而合,而你也很得进退,并且,你已让朕明白,你并无任何野心,朕何必杀你呢,杀了你,朕也会痛苦,也会自责。所以,秀音,不必害怕,也不必逃跑,做朕的贤内助,好么?”
我的小动作被他发现,我的心思也被他猜透,我还能怎样?
一股凉气直透心窝,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除了我内心深处的心。
这样的男人,是可怕的,可以在不动声色间就把我治得死死的,可以凭三言两语,就让我溃不成军。我还能怎能,只得服从呗,至少,他不会杀我了,我的脑袋保住了,我也该庆幸,自己很懂得进退。
“臣妾谢皇上的不杀之恩。”我笑了,笑得无耐,笑得凄凉,我现在成了孙猴子,怎么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难道,我就一辈子呆在这个宫庭里,枯老一生?
我玉灵意,一向聪明绝论,一向神机妙算,也有被制得死死的一天。
这该死的月老,他还真会报复我。虽然不再是丫环命,但与被囚禁在华丽深宫里又与丫环有何区别?
前者,只服侍主人,后者,虽然被人服坐,可是,我得拿出自己的心,来侍候别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目光闪烁着,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半晌,才道:“秀音,朕曾说过,你是朕遇过的三个奇女子之一。是朕的幸,也是朕的不幸。”
我倏然抬眸,看着他疲惫的双眼。
他又道:“朕身为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朕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他说完,深深一叹,继续说道:“朕这次去天心,见到了传闻之中的了缘师太,心里很是苦涩。这样的一个多才多艺又玲珑剔透的女子,却出家为尼,可是朕却无能为力,也并不是无能为力,而是,面对着神圣的佛堂,听着她淡雅又祥和的琴音,不知不觉间,就生出了敬畏之心。”
他抬头,看着我,眼里有着酸涩:“这样的人间奇女子,相信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也只能长伴青灯古佛,这岂不很可悲?”
我凝住,心头开始哽咽。一种浓浓的遗憾涌上心头,这个了缘师太,真是太优秀了,而让男人却步么?
“而秀音你,却让朕备感无力。”他的话又重重拉回了我的心志,他说什么?我让他备感无力?什么意思?
他盯着我,神情无耐:“还记得朕曾夸下海口,说要驯服你么?”
我悚然一惊,他怎么又提起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