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年轻人的比试开始了,力气就算了,大家都知道喝酒后,不能要去搬墩子了。这是军户们的主场,,射箭是军人的首要武艺,军户的孩子都熟练的很,正好震震林荀这个农户子弟,未来的女婿,让他知道金山卫不是没有能人,于是,大家相约演武场。
靶场上,火把燃起,林荃试了试步弓,拉是能拉开,没练过,准头是没有的。算了,真不如弩好用,而且弩箭更重,准度更好。不理会那些兄长们的挑衅,砰砰两箭出去,自然是脱靶。林荀则不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练的,两石弓,上来十五箭,六七十米外的样子,全部中靶。唬得那些军户舅子们大眼瞪小眼,也十分识趣,都不去试了,军户中有许多神箭手,步弓手的体型一般都是很壮实的那种,林荀这个成绩差不多就是顶级了,射箭不同于比试力气,人家这样了,你再强能强到哪里,无非再中个十五箭,所以意义不大,话说,这些人本来就是考校林荀的武艺,目的已经达到,就可以了,见好就收也是本事。于是一个个妹夫姐夫叫得更亲了,凭空把金山卫的平辈男子变成了自己的舅子,武人对武功的迷恋和信仰,提升了林荀在这个体系中的地位。
林荃心想,人家姐夫是武状元,应该是这个原因吧,大伯家怎么跟武人走的这么近?话说步弓就是一石半弓连开十五次也是精英级别的射手了,更何况两石弓连开十五次,次次中靶,可见林荀确实是天生神力。
这边女客那里,有孩子跑回来了,对秀逸喊道,姑姑,姑父两石弓连中十五靶。秀逸,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秀逸终于坐不住了,问小孩,还在校场吗?小孩说回来了,秀逸失望地一脸难过,无奈地坐下。
回来的时候,汇集而来的金山卫的后生们就多了起来,高家的酒席上各位青年才俊开始新一轮的酒战,这里的喝酒不是大碗倒上一口闷的那种,喝烧酒都是小盅,半两一杯,毕竟度数有点高。海阳各家都有自己的酒坊,尤其过年存的酒够喝一年的。这样,边喝边聊,一直到半夜都没有散去,都是有数的人,喝酒就是图个痛快,各位的老子们都在,也不敢闹。林荀如鱼得水,很快就与这些人熟悉了,称兄道弟。
饭后,有些桌的饭菜基本上不动,所以会有很多剩菜,家里的男男女女一起收拾了碗盆,然后将剩菜分到一些大盆里,送给周边的军户人家。高家明天还要炒菜,这些剩菜占家什不说,留着也吃不完。这里的军户还是保持着相互扶持的传统,也算是等级制下的一种融洽吧,山阴乡间也是如此,林荃家虽然富足,但是三爷爷家的剩菜也吃过不少。
第二天,纳采问名之后,高家又大宴宾客,其实炕席也就六桌,其它的都是流水席,金山卫的有头有脸的,高家亲戚都是炕席,那些来凑场的军户,都是流水席,简单就是图个乐呵,流水席也花不了几个钱,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宾客散尽。
上午的过礼与年轻人没啥关系,林荀就约着卫所几位年轻人到处转悠,卫所里尽管都是驮马,但也不缺马,金山卫也是好客之地,千户大人的小儿子从马厩里牵出十几匹,每人一匹,沿着卫所的大路慢悠悠地走着。
一路上,秀坷介绍着卫所的情况,那里是草场,那里是盐场,那里又是码头。说是年轻人,在林荃前世也就是些高中生大学生的年纪,一路上,逢村便入,村里人也出来打打招呼,似乎大家都知道,林荀是高琪的女婿,也是热情的很。
从码头向上走,就到了卫所的演兵场,不同于卫所内的小场子,这里方圆能有一平方公里,就在卫城的边上,关键是,演兵场边上有卫所的大粮仓。这个林荃最感兴趣,他还在愁着粮食怎么放,这里就是一个好去处。
遂让秀坷带着大家到粮仓去看了看,这个仓能装万石,由十七八个独立的仓库构成,与卫城之间有大车道连着,一旦发生战事,粮食就运回卫城。秀坷讲到,海阳卫的粮仓,这里最大,其它的都是三四千石的仓,毕竟金山卫相当于海阳卫的腹地,也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令林荃惊讶的是,十七八个仓,也就三个仓多点总共六七百石左右的粮食,其它的都装了很少,加起来也不到千石,看来军仓闲置了很长时间。千户儿子讲,这也是金山卫去年的口粮,其实也是几家将领的私粮,这个大仓早就不装军粮了。林荀就问,能不能租用,千户儿子一口否决,“租给谁,况且军队法纪,无粮空着行,军户自己用也行,但是想挪为民用,就要层层报官,一般不批准,麻烦的很。所以临时借用父亲点头就可以,长期租用,谁也不敢,说不定要砍头。”大元朝的军纪也是很无情的。
林荀与林荃碰了个头,此事已经有了算计,上午过了一半,只见秀逸骑着马赶了过来,招呼大家一起去坐席。其实时间还有很多,估计是秀逸母亲怕秀坷领着大家跑远了,特意让秀逸来跟着。
林荀虽然武艺还行,但是马术差,平时也就骑骑骡子,骑马也就是慢慢行,纵马是万万不敢的;可是秀逸厉害的很,纵马而来,看样子也是要在郎君面前炫耀一番,一身新装,类似于连体衣,中间用皮带束腰,外罩大紫斗篷,自远处纵马而来,马尾髻随风飘荡,整一个飒爽英姿,军户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
林荀的眼中有种看呆了的感觉,愣是一动不动。
秀逸继续炫耀,在林荀面前勒住缰绳,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一只手挽着自己的缰绳,另一只手牵着林荀的马,二人骑在最前面,英姿飒爽,也是羡慕死众人,真是天造地设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