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自己感到痛苦的原因是找不到一个不努力的理由了，可我偏偏还是没有努力的冲动……我心里装着一个人，一想到他，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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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两天后，月考开始了！
在同学们的努力下，高二五班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年级第一。然而，顾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们很严厉。同学们虽然仍对她的严苛很不满，但是看到这成绩时都暂时放下了对她的反感。
这些变化都与白苏无关，她这次考了三十七名，比她的学号还退了两名（班里的学号是按高一的综合成绩排出来的）。对自己的退步，她没多大感觉，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相比之下，她更在意李时光的成绩，他在班里是六号，这次排班里第三名。她不觉得他有进步，因为她知道这才是李时光的理科实力。高一的考试理科文科都要考，李时光文科成绩总是会把他的名次拖下来。
最让白苏惊讶的是王忆之的成绩，她在班里的学号是最后一号，经过她这一个月的努力，竟然……还是没有变化。难道她一直在假努力？连白苏都忍不住怀疑。其实班里同学差不多都那么认为，之前他们因为她的长相和她对待学习的态度会对她客气些，现在直接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她。白苏听到最多的就是说她装高冷装努力装优秀。
白苏不禁唏嘘，嫉妒、偏见……这些东西还真可怕。
“白苏，找你的！”张悦叫道。
这是一个炎热的中午，白苏慵懒地躺在床上对张悦说：“你把电话递过来一下！”
“你也真够懒的，不知道电话线有没有那么长。”
“够长，我试过的。”
她接过电话，喊了一声：“喂，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白爸熟悉的声音：“小苏啊，你中秋没回家，爸爸给你带了些月饼和炒栗子来，放在你们学校门卫室了，记得去拿。”
想起中秋没回家，白苏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回道：“嗯，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去拿。”
“最近学得怎么样啊？”白爸似乎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很随意。
白苏还是感到很心烦：“还行，但是成绩就是上不去。”
“没事，慢慢来，还有时间！我还要上班，就先这样吧。”
“嗯！”挂掉电话后，白苏心里很不是滋味，在白爸那里她总是会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才会对现在的自己有一丝厌恶。
“喂，白苏！”白苏呆滞地望着张悦，张悦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刚刚怎么一接电话就喊爸爸，万一不是你爸爸打来的呢？”
“除了我爸爸谁会打电话给我啊。”
“还有你妈妈啊！”
“我妈在我上初一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坦然地把这件事说出口了。初中那三年她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就是害怕别人会问她她妈妈在哪儿这样的问题，那时候她还没有说出这件事的勇气。
张悦意识到自己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就没再说话。王忆之看了白苏一眼，也没说一句话，她或许认为白苏此刻并不需要听那些无关痛痒的话来安慰自己。
“忆之，陪我到门卫室去拿点东西吧！”她抬起头看着正在看书的王忆之。
“现在？马上就要打睡觉铃了呀。”
白苏看了看表，十二点五十三，还有七分钟，她穿上鞋，说：“还有时间，我去拿了。”
王忆之合上书：“不用我陪你了吗？”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跑快点。”说完，她就冲了出去。她知道王忆之因为月考的事心里烦闷得慌，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害她犯错，那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午后，阳光明媚，教室窗外的绿叶被阳光照得油亮亮的，靠窗而坐的白苏脸上映出斑驳的树影，窗外吹来丝丝凉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暗黄的皮肤并未让她显得有多迷人。
她是最先得到微风青睐的人，微风会把她的气息带到李时光那里吧！一定会的，他也需要微风吹散这燥热的空气。
安静的自习课上，她做着不用动脑子的作业，这种作业对理科生来说少之又少，但她一做就能做一节自习课，因为这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发呆了。
班主任顾原走到她旁边低声说：“白苏，来办公室一下。”
她猛地一惊：不会是看出我在发呆了吧，我的手明明在写着的啊。难道是今天中午的事？她偷偷瞄了一眼老师的神色，和以往一样严肃，只不过眼里似乎多了些温柔（她不太确定是不是错觉）。
上高中后，她极少进老师的办公室，她既不是班委，也不是那种经常犯错的学生，成绩即使很差，老师也不会太重视，毕竟学生很多。她高一都是这样过来的。高一的科任老师中可能只有班主任记得她。
她紧张地站在顾原面前，顾原对她说：“坐下吧！”声音很柔和。白苏拘谨地移动步子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顾原露出罕见的笑容：“不用紧张，我叫你来是想和你交流一下关于你学习的问题，不是为你今天中午迟到的事。”白苏这才放下悬着心，同时也对顾原的重视充满感激。“我看了一下你这次月考的成绩，虽然只是退步了两名，但你想想以你之前的排名再退步两名的话排名已经很靠后了。”
白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保持沉默。
“我看你平时也很努力，在学习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顾原说。
她舔舔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因为太紧张，又没说出来。
顾原没有对她的反应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而是问：“上课听得懂吗？”
白苏回答：“之前就是数学和物理听不懂，现在上到有机化学之后就完全听不懂了……”
顾原想了一下，对她说：“都是很重要的理科知识，数学呢我会尽量帮你，至于物理和化学你要多去问问科任老师，上课不好意思问，那就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周末呢，你就尽量留下来查缺补漏，我现在也不建议你多做题，你就先把基础知识记熟，复习完一个知识点，你就做几个题，然后慢慢搞懂……”
白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看你和王忆之都很努力，就是很想帮帮你们。”
白苏点点头。
“你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白苏摇摇头，说：“没。”
“在感情上呢？没有早恋吧？”
她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好吧，你先回教室吧，平时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白苏走出办公室后，令人愉悦的下课铃响了。她满脑子都是班主任温柔的声音和笑脸。上高中以后，第一次得到老师的重视，她找到了一点存在感，开始有点不满于现在的自己。
白苏看到李时光和唐轩他们几个站在走廊上谈笑风生，阳光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个个看起来像闪着金光一样。她从他们面前走过时，唐轩叫住她。白苏扭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在问“干嘛”。
唐轩说：“看你一脸不高兴，是不是那女人说你什么了，听说你今天中午又犯错了？”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关心的意思，倒是像在套话一样。
白苏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是问我学习的事。”
“这样啊！”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看李时光一眼，即便他就站在唐轩旁边。
白苏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心烦，她甚至宁愿老师不要重视她，不要对她好——因为她害怕看到他们对她失望的眼神。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成为他们想看到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会辜负他们对她的期望。
过去她会因为老师的不重视而丧失学习的信心，现在她不得不背负他们的期望前进，可她照样没有努力的冲动。
她的内心备受煎熬，隐隐约约中感觉自己被一团雾气围绕，她迷茫得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