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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舅的教育

不知为何,他一出现,便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不顺心,便能洗刷我所有的罪恶感,便能让我明目张胆地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我不知道他的出现于我而言是好的多还是坏的多,我不想去深究,我只想期待着他的每次出现。

…………………………………………………

晚上,白苏用爸爸的手机登了会儿QQ。她的新增好友有张悦、杨瑶晶和王择一,其中还有陆欣。虽然猜到是这样,但白苏还是感觉好失望,她一直没有加李时光的QQ,就是希望能等到他主动加她。可是每次登QQ总是看不到想要的结果。

白苏正打算下线,王择一发了一个“在?”过来,她点开和他聊了一会儿——

王择一:作业做了没?

白苏:才放假一天,谁会想到写作业。

王择一:[白眼]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白苏:……

王择一:李时光说南桥很不错,我们就决定去那边玩了。你应该都会在家的吧。

白苏:……

王择一: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白苏:我没有手机。

王择一:???

白苏:我用的是我爸的手机,不行啊!

接着她打了一串数字过去——那是她家的座机号码。既然李时光也要来,那就另当别论了——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可。

白苏被烟味呛得咳嗽了几声,抬眼偷偷瞪了一眼大舅,他才进来没多大一会儿就开始抽烟。

大舅虽然是白苏和爸爸唯一来往的亲人,但是白苏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虚伪刻薄的人。他在城里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就觉得全世界都要听他安排一样。在白妈去世那年他借了些钱给白爸,白苏当时还挺感激他的。可是才过了没多久,在白苏家最困难的一段日子里,他一直在催白爸还钱。他没有直接挑明了说,而是一直在夸大其词地说自己生意做不好,两个孩子读书都成问题之类的事情。借钱的时候搞得街坊邻居都知道,催钱还时就独自跑来白苏家拐弯抹角地说。

白爸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和白苏过了几个月省吃俭用的日子,终于把钱还给他了。白爸欠他的钱早就还完了,他这次却是来问白爸借钱。他的说词是今年生意不景气,亏了不少钱,想借点钱扳回本。白爸心里清楚她大舅不是一个靠谱的人,但是他仍会选择借钱给他。

白苏不理解爸爸的做法,他们现在就两个人生活,负担虽然减少了许多,但还没有宽裕到有闲钱借给别人的地步。

“爸爸,我想买部手机。”她放下手里的手机对白爸说。

还没等白爸开口,大舅就说:“白苏现在上高二了吧,你表哥苏铭大你一届,也在华一读书,到现在我都没给他买过手机。我觉得像你们高中生用手机就是在浪费时间,你们呢,现在应该专心考大学,很多东西要等到上大学以后再享受。你平时要多跟你表哥交流一下学习呀。”

白苏咕哝:“躲都来不及,还跟他交流!”她想起苏铭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就觉得恶心,她在学校遇到他从来不打招呼。那家伙和他老爸一样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似的,他瞧不起她,一逮到机会就喜欢羞辱她——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他带给白苏的印象。现在他对她客气了些,白苏还是很讨厌他。

“我觉得白苏你个女孩子要学会听话,不要经常拿个手机玩。”大舅又继续开始了他自以为是的教育模式,“你爸忙着挣钱抚你一个人读书,生活方面你肯定是不愁的,如果你成绩上不去,还不听话,那不就让你爸爸寒心了嘛!我记得你以前就很任性,为了一条狗还……”

“如果你说出的话伤人意思大于为她好的意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别说!”白苏厉声打断了他,她虽然讨厌大舅,但这样出言与他对抗还是第一次。她忍不住发抖,只能尽力让自己站稳。

“白苏!”白爸吼了她一声。

大舅缓了缓僵在脸上的表情,强装镇定地说:“这孩子……说你两句还不得了,要是外人我说都不屑于说,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

“行了……”这次是白爸打断了他。

他转而对白爸说:“就是被你宠坏了!”

到最后白爸还是把钱借给了大舅,他拿着钱连夜就赶回城里了。

“手机等考上大学再买吧!”送走大舅后白爸对她说。

即便白苏对爸爸的做法很不满,却还是装作理解他的样子:“我知道,我又不是真的想买手机。”

“你是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借钱给大舅?”

白苏没说话。

“他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以后有什么事你除了依靠他就没别的人了,他再怎么样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我们现在多帮帮他,以后他也会记挂着你,你和你那表哥也要搞好关系,以后也好相互帮衬着……”

一直到半夜,白苏都还没睡着,大舅的话她不是一点都没听去,实际上,他说的很多话都戳中了她。买手机的事其实她早就想和白爸说了。她是真的越来越不体谅爸爸,也是真的越来越让爸爸寒心。以前,白爸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学习成绩好,现在,他都几乎不和别人提她的成绩。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也是很在意女儿越来越差的成绩,他不过是担心说了会给她增加压力,徒增烦恼罢了……

想着想着,两滴热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滑在枕上……泪水越来越多,打湿了枕头。她上一次这么哭,好像过了很久了。

假期第四天,王择一和李时光真的来到了南桥镇。他们到了以后就打电话给白苏,白苏自然不会邀请他们到家里来。

她慌忙洗了一个头,翻箱倒柜地找出家里一个旧旧的吹风机,愣是吹了五分钟,还没吹干,就任由它披散着。她又拿出暑假还没用完就丢在家里的一小支芦荟胶,抹了一大坨在脸上。再套上一件灰色蝙蝠毛衣(虽然袖子那里起了不少球,但穿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家里只有几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她拿了一条颜色较深的换上。然后就跑到街上去找他们了。顺便还带上假期作业。

白苏把他们带到镇上的小广场,广场上人很稀少,他们三个在下象棋的石桌椅上坐下来。

天有些阴沉,凉风习习。他们两个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白苏见到李时光还是好紧张,她不停地在和王择一说话,害怕空气一安静下来,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们还真来了!”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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