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彦很少接触过这位父亲,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于曲悠说的话,自然不可能去盲目的相信。
没点头也没摇头。
“公子,其实有时候你可以相信一下大小姐的。”东隅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一向闹腾的东隅,此时也安静了下来,为曲悠的话增添了一分可信度。
曲彦没见过曲靖,但他也没有对这所谓的父亲,有过任何的幻想,就算有也早在母亲死的那一年,全部消失了……
“还记得跟这继夫人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吗?”
曲诗儿……
他当然记得,因为秦惜沫离开的那天,就是她挑的事,毁了他当年唯一的一丝美好……
娇纵蛮横,是于曲诗儿唯一的标签,那段时间,听说父亲很宠这个继女,不过后来,父亲又看上了一家青楼的花魁,对家里的事也就极少过问了。
“老爷将她许配给了东西街那位姓于的老爷冲喜,没有一丝的父女情分。”
问问祁城的人,谁会不知道东西街的那位于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即将入土,却又整日寻花问柳,家中的小妾,外室,随便找找就有很多。
曲诗儿的母亲,自从生了儿子之后,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娶妻不当,对你今后立家的影响很大。”
三十而立……
曲彦沉默着,看着杯中荡漾着水波的茶,神色不明。
他连一份差职都找不到,最基本的收入都没有,谈何的立家?
现在他的资金来源,是母亲的嫁妆,和曲悠带回来的一些少数的银钱,没有了这些,他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我给你买了间小院子,在南安街的最里面,有海棠花的隔壁的那间院子,等会你就直接去那里吧。”曲悠叹了口气,其实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而曲彦沉默着。
离家很久没回来,在出现时,才发现于这里,她怎么都算是一个陌生人。
血缘暖不了人心……
只可惜,除了回祁城,她已经无路可去了……
“别多想,阿姐会找大夫看好你的嗓子的。”曲悠无奈的笑了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离开了。
日落黄昏,天空的西边是绚烂的夕阳,太阳藏在云里,染红了半片天空。
风轻轻的吹动着铃铛,发出悦耳的铃声,一顶红骄从街上走过,曲彦听见声音,从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半透明的红纱被风吹动着,露出轿子里的惊世容颜。
曲彦顿了顿,看着那顶轿子从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他认出了里面那人是谁,也不难猜,在祁城内,独爱红色又如此招摇的,除了她也不会在有其他人了。
轿子旁边跟着的是她的贴身婢女——栀意……
很多年过去了,曲彦以为自己能忘了秦惜沫,可惜他低估了自己。
那个仅一眼就惊艳了他整个少年时的女子,又岂是时间可以淡却的?
(你似掉落人间的仙,沉迷了我懵懂的少年光……)
当年的种种印在脑海里,格外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