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这是楚国人纪念先人的日子,十二岁的林长风要跟随父母回乡下祭奠祖先,孩子能长成十二岁不容易,林长风便有一个兄长早夭,还未满十岁。
且林长风外祖外母年初过世,今年九月理应回去,因此林父决定带孩子一方面回家祭祖,告慰先灵,另一方面为岳父岳母上坟。
林武带着林长风与妻子提前回到了老家,虽然在这已经没有产业,但是几年间林武颇有机遇,攒了一笔小财,便勾动了想要买回旧宅,以便他日回乡的想法。
尽管只是一间老茅房,收拾收拾带着老婆孩子住几晚还是没有问题的。
安里村在青林山脚下,村子只有两三百口人,大都靠着种地与采药过活,因为时常要上山,要防范蛇虫虎豹,村里的青壮大都练过几下子。林武当年在村子里时是个中好手,很受大家尊敬。
林武回到家后,几个多年好友上门,带来一些酒食,大家都很高兴。由于隔日要上山拜祭,林武不敢多喝,酒罢,带着林长风在村子逛了逛,与村里人闲聊。
林长风多年读书,有一股文人气质,小小年纪透露出一股子精气神。虽然少言,多是默默听讲,但尊敬长者,待人和气,面带笑容,没有丝毫读书人看不起人的傲气,所以左邻右舍大都很喜欢这个半大的少年,打趣林长风要把女儿嫁给他做媳妇,也夸赞林武生了个好儿子。
林武自然也是感到开心,但是嘴上不免说上几句林长风的小毛病,谦虚一番。此时,林长风往往嘴角带笑,却不言语。
村子不大,房屋大都聚在一团,依靠着山脚环抱成团,只留一条小路上山,田地自在村外,鱼桑古陌,鸡犬相闻,确实是一幅好景色。
对于这块出生的地方,林长风并不十分熟悉,自从四岁时离开老家,便很少回来。平时家中很忙,母亲也抽不出时间,一年中也就过年时回来看看外祖外母而已。
祖父染上瘟病时村中许多老人离世,外祖外母虽然挺过那个时候,但身体也大不如前,今年年初终于没熬过寒冬,双双离世,也算寿尽天年。
对于林长风而言,这出生之地对于自己似乎带着几分悲凉。
隔天一早,林长风便跟着跟随父母上山,山上树木林密,郁郁葱葱,时不时有鸟兽的呼声从远处传来。
山中药材丰富,野兽也多,一般的采药人也只敢在进山不远的地方找寻草药,有经验的猎人或者依仗武力高深的也常常到更远处捕猎,往往有不小的收获,但是也常有意外发生。
不多时,在一处小山顶上,林长风看到了祖父母的坟墓,坟墓并不在顶上,而在一个小坡的凹处,水流可以从两旁经过。周围植上了几颗松树,杂草没有多少,想是有人时常清理的缘故。
看着碑文,跟着父母上香,祖父祖母的模样模模糊糊的出现在林长风的脑海中。行礼过后,没有理会还在对着石碑说话的父亲,林长风观望着周围,从坟墓处到山顶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走向山顶,林长风身后是连绵的山脉,山风吹来,带着一股树木清新的气息。
“这地方背有靠山,居高临下,一览无余,祖父倒是选了块好地方啊。”林长风自言自语,站在山顶看向远处。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一个圆盘慢慢向太阳靠近。天上的飞鸟有些骚动。
“是了,前几日镇里传下郡中的文书,近日会有双星交汇之天象,让郡民安心产业,不要惊慌,没想到却是在今天。”
“风儿,快下来,天要黑了,想是布告上说的天象,快莫乱走了。”母亲在下方喊话,她倚着林武,有些害怕,但还是担心儿子,招呼他过来。
“好的,娘,我就呆在这,我想要看清一些,一会就过来。”
天愈加黑了,要不是郡中有文书下发,告诉百姓此乃月星经过日星,恐怕真会引起恐慌。
不一会,两星完全交汇,这方天地完全黑了,野兽因为害怕发出吼声,飞禽惊吓着扑动着翅膀。
林长风注视这天空,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鸟兽的叫声让他有些害怕,他缓缓的扫视,这种一生难遇一次的异象让他有些激动,他想努力记住这个时刻。
当他扫过下方坟墓左侧十多丈远时,林长风看到视野里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在如此黑暗中也显得若有若无,显映出一点黑白的影子。
“那是什么。”
林长风正想要看清楚一些,天开始亮了,两星的交汇而过,天空又亮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林武的声音传来,要趁着天亮回家了。林长风迈着步伐向下走去,目光却一直盯着发光处,这时早已没有了光的痕迹。
“奇怪,刚才还在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若有若无的幽光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林长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到家后,林长风还是想着那一幕,他又想到了《楚国形胜录》中那些关于仙人的记载,那会不会是什么宝物呢。
想到这里,林长风心中一动,于是提出想要出去走走,时间还早,母亲还不急准备午饭,林武应允了。
十二岁的少年已是一个半大的成人了,是该自己出去走走,多和人交流,老是待在家中看书也不大妥当。
林长风又回到了发现神秘光源的地方,在附近寻找,却没有发现异常。
林长风只得依赖记忆在近处搜寻,过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正打算放弃时,忽然,林长风的脚碰到了一个圆珠形状的东西,向下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些杂草被脚踩倒。
四周都是石头,杂草从夹缝中生长而出。
林长风心中一惊,觉得有些诡异。按奈不住心中的冲动,弯腰向下摸去。摸到了一个圆珠,手感冰凉,却有些软软的感觉。
圆珠在手中逐渐显形,珠子晶莹剔透,里面有一道黑气和一道白气交融,在珠子里混动,而且珠子里似乎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幽黑色小珠若隐若现,林长风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林长风用力握了握珠子,珠子似乎感觉到林长风的体温,很快变得忽冷忽热。出乎意料的是珠子很快就开始产生裂缝,一股暖流从林长风手中流入体内,林长风感到浑身温暖,身体好像在发生变化,林长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然而,这股暖流很快变成一股乱流冲击着林长风的筋脉,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林长风忍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此时,林长风的身体发生了剧烈变化,他却浑然不知,他的身体受着乱流的肆意冲击,筋脉已经寸断,骨骼和肌肉都已尽数毁坏。
然而,每当眼看着林长风就要一命呜呼时,手中的的珠子就又会释放一股暖流,修补着林长风残破的身体,破坏与修补进行着反复的拉锯。只是每释放一次暖流,这珠子的裂纹就要多上一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珠子已经碎成许多小块,小快逐渐透明,隐去了踪影。
林长风很幸运,珠子在最后一次修补完他的身体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有继续释放乱流,可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林长风还在昏迷之中,此时他浑身沾着黑色与混色的杂质,衣服已经变脏,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林长风毫无知觉,在昏迷中他隐约感觉有一股暖流传入自己的体内,在引导着血肉的重聚。
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林长风模糊的意识却在后怕,什么宝贝不宝贝?差点要了我的命,下次再也不碰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用力的撑开眼皮,林长风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