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再前进一点,或是我稍微动动手,刀子就能插进去。
理智终究是胜过了冲动。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将胸口袒露在我面前,甚至自己抵上了刀尖。或许这一刻我真的有机会杀了他,可我不能。
我不能做和他一样的人。
我不能当杀人犯。
我把刀子扔到了地上,可傅景臣却误以为我不忍心。
“阿舒,你也舍不得我死,是不是?”他捧着我的脸,如获珍宝。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行吗?”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我继续说:“傅景臣,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你如果还有点良知,你就放过我,行吗?”
我恳求他,给他讲道理,向他求情,可他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我被他桎梏在怀里,不久就睡着了。直至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还坐在这儿,一动没动。
他是睁着眼的,我不知道他是一夜没睡,还是先于我醒来。
…
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于杨警官,我一天一天的等,却渐渐的失望。
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杨警官那边依旧没什么消息。这一个月里,我煎熬着,没有一天晚上不做噩梦。
我的神经变得极度敏感,我可以一个人在卧室里待着,可只要看见人就觉得害怕。
我就像一只管控不了情绪的野兽,能轻而易举的被激怒,疯狂的破坏着东西,也能伤心欲绝默默的流泪。
每天晚上傅景臣来找我的时候,就是我最难受的时候。
我等不下去了。
我突然发烧,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浑身上下酸酸软软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
我吃药输液,却怎么都不见好。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落落,看见她拉着我的手朝我撒娇,过了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她无助的跪在地上哭泣。
我想向她伸出手,可她却害怕的往后退。
我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片漆黑过后,我感觉我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死死掐着。手的主人隐匿在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也摸不着,只觉得惊恐万分。
“阿舒。”
我瞬间惊醒,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眼前傅景臣。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尖叫了一声,迅速坐了起来,害怕的不断往后缩。
手……就是这双手,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
“阿舒,你怕我?”傅景臣阴鸷的眼神似乎要穿透我似的,就连语调也降了几分。
我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傅景臣没有管我,自顾自的端起来一个杯子递到了我嘴边:“喝药。”
“我不喝。”
“阿舒,你病了。”
傅景臣再次把药放到了我嘴边。
我能闻到那股苦涩的中药味,我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一口喝光,接着就把杯子摔到地上。
我趁着傅景臣还没反应过来,立即跑下了床,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
傅景臣的眉头蹙着,他看着我手里的碎片,眼中带着怒意。
“你想干什么?”他冷声问我。
我把碎片紧紧贴在了我的脖子上,“傅景臣,让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林问舒,你凭什么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他暴怒着,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把碎片又往里按了一下,我能感受到脖子上的痛,肉里渗出来的丝丝液体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滑。
“我凭你爱我啊。”
我笑出了声,现在如果有人在,恐怕会以为我是精神病吧?
“你别过来!”我往后退着,而傅景臣却一直在逼近。
“我求你,别这样。”他转变的倒是快,倒真像是求饶的语气。
“我答应你。”他又说。
我愣了愣,突然间手上一轻,傅景臣直接把碎片抢过去扔了很远。
他把我压在墙上,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手。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两个人立刻进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房间里所有的存在危险性的东西都被收走了。
阿卿给我包扎着伤口,傅景臣就站在旁边看着我。等所有人都走了,他就原形毕露。
他按着我的双手,有些疯狂的看着我。
“还疼不疼?”
即使他现在的举动很粗鲁,但语气却十分温柔,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一定会被他营造的这幅假象所欺骗吧。
他的力气很大,任我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省点力气吧。”傅景臣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阿舒,永远别想离开我。”
我放弃了抵抗,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泪珠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了下来。
“傅景臣,你这是在逼我恨你吗?”我的声音很小,有些哽咽。
黑暗中沉寂了片刻。
世间仿佛只剩下我的眼泪滴落的声音。
“你现在就不恨我吗?”
…
这是我第二次见赵思雨。
那个傅景臣很信任的医生。
赵思雨来到后日夜不休的照顾了我两天,可能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拖了近一周的病情奇迹般的好了。
可我依旧装病。
她照顾归照顾,却一句闲话也没和我说过。
赵思雨看了眼已经滴完的药瓶,给我起针,说了句:“看情况好的差不多了。”
她收拾着医药箱,刚想走,我就叫住了她。
“赵医生,你能帮我吗?”
赵思雨有些疑惑,她问我:“不知道林小姐指的是哪方面?”
“我想出去。”
“这个您应该去找傅先生,而不是我。”赵思雨婉拒了我。
“他不会同意的。”我摇了摇头,对着赵思雨笑了笑。
她是傅景臣的心腹,不愿意帮我也正常,我也没有再勉强。
这时候傅景臣刚好进来。赵思雨给他说了下我的身体状况,临走时却看了我一眼。
“傅先生,林小姐的身体虽然快好了,但是心理状况还是欠佳,您有时间最好陪林小姐出去散散心,整日在家里也会把人闷坏的。”赵思雨突然说。
我微微一怔,她帮我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向赵思雨投以感激的眼神,她就匆匆提着医药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