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秋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他只记得只要自己一有苏醒的征兆,手臂上就会有针刺的疼痛感传来,随后又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睡,应当是有人在不断的给他注射安眠药一类的药物。
梁阿秋时而会极其虚弱的醒来,他最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难闻药水味。
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了头顶刺眼的聚光灯,还看到了几个穿着一身白袍的外国医生,这些外国医生会不定期的用针管为他注射药物,具体注射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这是一种身体彻底被掏空的感觉。
与此同时,只要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感觉到一阵毒瘾发作,不问可知,注射进自己体内的药物中含有毒品一类的东西,随着这股毒瘾发作起来越发的强烈,发作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梁阿秋就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梁阿秋的神智逐渐变得模糊,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一个黑人医生从他体内抽出了一管子极大号试管的鲜血,还有四句蹩脚的中文。
“这小子百毒不侵,真难搞。”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够真正的无视毒素,百毒不侵就用一百零一毒。”
“也不知上头让我们提纯他的血液干什么?”
“据说是为了研究他体内的血液因子,这小子的血脉异于常人,能够变身成一种红发恶魔,极其厉害。”
在这种浑噩的状态下,是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梁阿秋只觉自己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又睡。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模糊的意识下,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地动山摇,仿佛地震来临,紧接着他听到了夏瑾萱和五叔的声音。
“阿秋!阿秋!”
梁阿秋极为费力的睁开了眼,他模糊的看到了双眼通红的夏瑾萱,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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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最权威的人民医院里,十多辆部队军车驻守在此,大量全副武装的特种战士在各个路口严格把关,但凡有人进入都需要进行极为严格的检查。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有几个护士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夏瑾萱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此时的她已经戴起了面纱,那两道刀伤太深,终究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道不可磨灭的疤痕。
“别着急,整个京城最有名的医生都被我请到这里来了,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五叔轻拍她的肩膀,出言宽慰。
夏瑾萱点了点头,只是那隐藏在面纱下的牙还是紧咬着,两只玉手也还是紧紧的握着拳头。
一直过了许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几名年老的医生从里面相继走出,每一个都是满头大汗。
“医生,怎么样了?”夏瑾萱急忙迎了上去。
为首的一名老医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五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丫头,我们尽力了。”
夏瑾萱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掌一下就掉了下来,两只眼眸瞬间变得湿润发红。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五叔看向这名老医师。
“没有。”老医师摇摇头,“他现在全身是毒,各种各样的毒素都有,而且,他被人抽过血的次数不下于百次,他还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极大的奇迹,他的这种情况换到其他任何正常人的身上,早死上一百回都不止了。”
五叔闻言闭上了眼,深深吸气之后又睁眼:“还有多少时间?”
老医师伸出了三根手指,“最多三天。”
很快,有几名医生和护士把身上插满各种仪器的梁阿秋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好好陪他走完最后的时光吧。”老医师看向夏瑾萱,叹气说道。
……
夏瑾萱坐在梁阿秋的床前,呆呆的看着他。
此时的梁阿秋全身光着,头部、胸膛、双腿等各处都插满了各种仪器,即便如此,还是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针眼,由此可以想象那些人到底在他的身上打了多少针,又抽了多少血。
他已经瘦成了皮包骨,面色发乌,嘴皮发白。
“阿秋!”
夏瑾萱又没忍住,泪水顺着脸颊哗哗的流下。
“萱萱,你要坚强。”五叔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两眼也是通红。
“叔叔,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啊!”
夏瑾萱抱住了五叔,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止不住的低声抽泣起来。
五叔没有说话,任由她的泪水把自己的衣衫打湿,两只泛红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的梁阿秋,愣愣发神。
“师兄,对不起,我没能替你照顾好阿秋。”五叔在心里默念。
没过多久,梁阿秋突然醒了,醒来之后开始剧烈挣扎,双目圆瞪,面色痛苦,左右翻滚,不少插在他身上的仪器针管都在他的挣扎下被扯掉弄歪。
夏瑾萱和五叔见状,急忙上前按住了他,同时按下了床头上的紧报铃。
梁阿秋被两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眨眼之间两只眼睛就开始充血,与此同时喉咙里发出了一种极为骇人的压抑嘶吼声,这种嘶吼声犹如将死之人的低吼,又犹如吸毒者毒发时的狂吼。
“阿秋,我在这!阿秋!阿秋!”夏瑾萱擎泪呼喊他的名字。
很快,刚才的老医师心急如焚的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大手一挥,“快!”
所有人同时按住了梁阿秋,老医师在他的手臂打了一支镇静剂,他这才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这是他的毒瘾犯了。”老医师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这么一折腾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中的毒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照这种情况看来,他就算再次苏醒,神智也不会是清醒的了。”老医师又说。
“什么意思?”夏瑾萱一愣。
老医师顿了顿,“就算他醒过来,他也不会记得你,他甚至不会记得他是谁,到了他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拿最精纯的毒品给他吸食,他也活不了三天了。”
夏瑾萱与五叔的身形同时一震。
“我的意思是……”老医师欲言又止,停顿片刻后还是说了:“不如现在把他身上的氧气管这些拔了,让他在沉睡中死去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五叔沉默了好一会,闭眼深深吸气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不!不可以!”
夏瑾萱突然大声说道,“我和阿秋一起去过人皇古墓,我们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他,阿秋是人皇,他都还没有回到过去成为人皇,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我不相信!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五叔与老医师同时为之动容,也不再提。
老医师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也被此情此景感动到老泪纵横,他用两根手指捏了捏湿润的眼眸,“孩子,你是好样的!我是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爱情了,为此,我愿意将我埋藏在心中的一个秘密分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