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爷子跟谢向前去了谢家,老人家深邃的目光早已洞悉一切,他知道自己曾经的爱将在想些什么,他也知道李小雨应该马上就会跟着那个冷冰冰的小姑娘回家了。所以他想跟谢向前谈谈。谢向前没想到老爷子最终会帮着李小雨说话,起初他还想着老首长会来替自己的孙子提亲呢,这真是造化弄人。罗文和李小雨原本应该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现在也成了好朋友。这个世界让谢向前越来越看不懂了……
刘薇薇给老爷子上了茶,老人家爬了四楼居然还是腰背挺直也没见喘气,果真是恢复的不错。
“你们不看好小李?”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他是军人,所以不爱绕弯子,尤其是在老部下面前。
“老首长,我也觉得小雨这孩子很有前途,可是……”谢向前没再往下说。
“嗯,你的担心没有错,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为人父母的为自己儿女操心也是天经地义的”老爷子的声音很温和“只是我观察了小李这么久,我认为你的担心有些多余”
“何以见得呢?”谢向前不太确定的问。
“这孩子重情重义,将来不会辜负了梅梅,这是其一”老爷子喝了口热水接着说“我看着他给那么多病人看病从来没有过任何烦躁和敷衍,对任何一个病人都是以礼相待,关键他看病是不收钱的,这叫医者仁心啊!这是其二”老人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
“这些都很好,可是单凭这些怎样才能……”谢向前没好意思往下说。
“是啊,单凭这些连饭都吃不饱还能妄图其他?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三点”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这其三就是他的能耐了,他不图财却能得人心。你看看现在咱们大院里有谁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难道大家都是给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子?人心可比钱财值钱的多”
“您说的也是,可是……”谢向前还是不好意思往下说。
老爷子点点头“你想的没错,人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能吃也不能喝,向前啊,他来XJ这么长时间是缺衣少食了还是没有立锥之地了?又或者你见到过他手头拮据了?他就算不在我家吃饭,我想咱大院任何一家都想把他拉倒自己家去你信不信?”
谢向前点点头“这是必然”
“嗯”老爷子接着说“他住在我家里比我家罗文还长气,这个你是知道的”老爷子端起杯子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我还相信一点,他无论到了哪里都有人像我一样心甘情愿的供着他,这才是他的本事”
谢向前知道老首长说的是对的,可是现实让他觉得但凡看不到的就不是自己的,也因此他始终不愿意李小雨带着梅梅回去。
老爷子看谢向前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李小雨和梅梅早就住到一起了,甚至今天晚上都在一个被窝里。他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也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同时,老爷子也不想让谢向前后悔。因此他继续说“两个孩子都是成年人,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认为你再过多的干预最后恐怕没有好结果啊”
“您说的我也考虑过,但是我始终认为,这年轻人所谓的感情也好爱情也罢都属于消耗品,时间久了也就消耗干净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谢向前带着坚定的口气说。
老爷子知道自己的部下是个什么脾气,也不想再多劝什么。他知道谢向前一直是个很精明的军人现在也是个很精明的人。有时候人过于精明并非好事。那两个孩子不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完了一把灯下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置身其中反而看不清事情的本质,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两人又聊了些闲话,老爷子就起身告辞了。谢向前想送老首长回去,被老爷子拒绝了。
这两天李小雨都很累,他不知道那几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充沛的体力不知疲倦的游玩,拍照,逛街……就连冷冰冰的小雪都玩的很有兴致。晚上回到家里李小雨坐在软椅上一动都懒得动,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回西川了。他和梅梅这几天故意不去谈也不去想这件事本着得过且过的心态玩的没心没肺的……
老爷子在李小雨的对面坐了下来,腰背挺直却翘着二郎腿“明天就走?”
“明天就腊月二十七了,该走了”李小雨微笑着说。
”是啊,过年了该回去准备年货了再不回去就晚了”老人家说的有些凄凉。
“您不必为我担心什么,我想我会解决好这些问题”李小雨知道老爷子的心思。
“我不担心这些,我是在想也许下次再见恐怕我这个老头子就是一把灰了”老爷子苦笑着说。
“您的身体很硬朗,且能活呢”李小雨劝慰到“您可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跟梅梅结婚的时候还指望您主持大局呢”
“呵呵……”老爷子乐呵呵的说“那倒是可以,我想你也不会让梅丫头等的太久”
”那是当然!”李小雨肯定道“我也不想等太久!”
“这就够了,对于你我还是相信的”老爷子点点头“过了年我就要八十岁了,我希望我八十岁生日的时候能看到你”
李小雨点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我一定到!”
“那就好,到时候让罗文通知你,好了,你赶紧洗洗回屋吧。好好安慰安慰那丫头,她心里也苦着呢”老人家站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小雨的卧室里很热闹,梅梅和茵茵还有小雪都在,罗文也在。他们在整理着明天的行囊。
“我的天,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茵茵无奈的说。
“这不都是你自己买的吗?”李小雨苦笑到。
“我也没想到会买这么多,这我怎么拿回去?”茵茵很发愁的看着大包小包好几个两个拉杠箱都装不下。
“自作自受”小雪淡淡的说。
“说我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的东西啊!”茵茵反驳到。
“哼!我有劳力”小雪指了指她哥李小雨。
“干脆我也去西川过年好了”茵茵提议。
“那样妈妈会很难过的”李小雨劝说到。
“那也是,你今年不在家,我要是也不在家,妈妈肯定很难过”茵茵皱着眉头痛苦的说。
“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以后多来往就好了”李小雨揉着茵茵的脑袋说。
茵茵点了点头就继续整理东西,最后把一个袋子递给罗文说“这里面是送给爷爷的衣服”又拿过一个袋子说“这是送给小玉姐姐的礼物你转交给她”接着又翻出来一个袋子说“这是给你的”
罗文嘿嘿的笑着说“还有我的啊?不枉我这两天当苦力了”
茵茵又翻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梅梅“催梅姐姐,这是给你的”
“啊?还有我的啊?”梅梅开心的抱着茵茵亲了一口说“宝贝你太有心了”
“别这么说,你这几天也给我买了很多东西呢”茵茵小声的说。
“那是二嫂巴结你的,别太当真”梅梅大气的说。
李小雨笑了“那茵茵还不谢谢二嫂?”
茵茵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谢谢二嫂”
这下把大伙都给逗笑了,除了小雪。小雪很干脆的拿出来三个袋子递给罗文说“黑色给爷爷,粉色给小玉,白色是赏你的”
罗文接过袋子吞了吞口水说“谢小姑奶奶赏”
小雪撇了撇嘴没说什么。然后又拿出三个袋子递给梅梅“最大的那个是给你的,剩下的两个给你耶耶和娘”
梅梅不在乎小雪冷冰冰的的样子也上前抱着小雪亲了一口说“谢谢宝贝!”
小雪很不习惯的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说“别那么客气,二嫂”
“你为什么叫二嫂?”李小雨有些不自在的问。
“我随茵茵叫的”小雪淡淡的说。
“那以后你也管我妈妈叫妈妈吧?二哥都是那么叫的”茵茵怂恿到。
“你是不是被罗大个子给传染了?”小雪冷冷的说。
“啥意思?”茵茵不解。
“变得跟个白痴一样”小雪说……
“二哥她欺负我”茵茵立刻就告状。
“等你看不见的时候我收拾她”李小雨敷衍到。
“我没招你吧?”罗文喊冤到。
“你没有,我只是在说实话”小雪淡淡的回答。
“你妹妹说话一直都这么,额,直爽吗?”罗文问李小雨。
“不是,她现在说的已经跟委婉了”李小雨说……
“你们家管这个叫委婉?”罗文一脸的无奈。
“对”李小雨肯定的说。
大伙玩闹一会,就各自散去了。明天要早起去机场,六点多的飞机,起码四点钟就要起床了。
李小雨抱着梅梅在被窝里说话,他们都睡不着。
“小雨哥,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接我回去?”梅梅小声的说。
“我会尽快,一定不让你等太久”
“我怕我会怀孕,要是那样该怎么办?”
“要是那样,我就是抢也要把你抢回去”李小雨慢慢的说“我可不愿意让你被别人指指点点的,你可是我李家的少君”
”嗯!”梅梅把脑袋往李小雨的怀里钻了钻“不管怎样,我都会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的”
.......
罗文昨天晚上睡得很早所以他第一个起来,并且非常勤快的给大家做了早餐。看时间四点多了这才赶紧把李小雨他们喊起来。一夜没睡的李小雨和梅梅疲惫的起床洗漱,迷迷糊糊的茵茵也跟着起来。小雪就算是刚起床也是冷冰冰的样子,推着迷迷糊糊的茵茵到另一个卫生间洗漱。大家吃早餐的时候都没出声,怕吵到老爷子休息。吃完早餐罗文就把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然后和李小雨一起大包小包的往车上装行李……等都装完的时候罗文好像想起了什么,匆匆的跑进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子出来。然后说“先到机场再说”
大伙就上车直奔机场。军区大院离机场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行李太多,罗文和李小雨办理了登机手续就排队等着托运……
梅梅陪着茵茵和小雪坐在候机楼的椅子上。
“催梅姐,你别担心。我哥很快会来接你”小雪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让梅梅觉得很踏实,这不像安慰而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小雪姐姐,你为什么只安慰催梅姐?我呢?”茵茵撒娇到。
小雪伸手摸了摸茵茵的小脸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在脸上亲了一口。
梅梅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两个女子……
李小雨和罗文把行李都办好了托运,时间还早才五点出头,就一起坐在候机楼的椅子上。平时呆在一起也没觉得时间有多珍贵,现在要分别了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似乎眨眼之间就要离开了。李小雨把梅梅单独叫到一边给了梅梅一个纸包说“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这个冲水喝了,那样你不会受罪”
梅梅“哇”的一声就爬在李小雨怀里哭了起来,引来好多乘客的注目礼。
“再难我也会生下来,我不会打掉我们的孩子”梅梅小声的说。
“好吧”李小雨叹息一声说“都随你,等着我”
梅梅无声的点点头。
罗文招呼李小雨赶紧过去,然后拿出那个环保袋从里面拿出三个红包说“这三个是爷爷给你们三个人一人一个”
“老爷子有心了”李小雨微笑着说。
“替我谢谢爷爷”茵茵娇滴滴的说。
小雪接过红包点了点头没出声。
“还有”罗文把环保袋塞给李小雨说“这是你的那些病人托爷爷给你的都是红包,你发财了,里面还有他们的寄语,你回去慢慢看”
李小雨提着沉甸甸的袋子手有点发抖,眼泪也有点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罗文拍拍李小雨的肩膀说“这是你应得的,将心比心大家不愿意亏欠你太多”
李小雨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说“帮我照顾好梅梅,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放心,一切有我!”罗文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给了李小雨一个拥抱说“走吧,该进候机大厅了咱们电话联系”
李小雨点点头又转身抱了一下梅梅,才带着茵茵和小雪往候机大厅走去。茵茵的飞机和李小雨兄妹的只差十分钟,不过并不在同一个候机区,过了安检就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梅梅看着李小雨的身影在安检口慢慢离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骨碌碌往下掉。罗文拦住了梅梅的肩膀一起往外走去。出来候机楼的大门就看到谢向前和刘薇薇并排站在眼前……梅梅走到刘薇薇面前扑进怀里就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刘薇薇轻轻摩挲着女儿抽搐的后背不知怎么去安慰她。
罗文回到家就看到爷爷坐在客厅的软椅上。“爷爷,您起来这么早干嘛?”
“都送走了?”老爷子没有回答罗文的问题。
”嗯,送走了”罗文点头。
“都是好孩子,我哪一个都舍不得他们走。既然都走了那你也走吧”老爷子说。
罗文觉得爷爷是不是糊涂了于是紧张的问“爷爷,您让我去哪?”
“你急什么,我还没糊涂呢,倒是你自己是不是糊涂了?”老爷子问。
“嘿嘿……爷爷我不明白,您是要赶我走啊?”罗文笑笑说。
“小玉还没回家,你不送她回去?我是很想让她就在咱家过年啊,可是这于理不合,你就陪着小玉一起回去吧”老爷子说。
“可是爷爷,我走了你一个人……”罗文不知道怎么说了,尽管他知道爷爷这个安排很合理,可是他不愿意留爷爷一个人在家过年,那太孤单了。
“走吧,都走了清净”老爷子说“开上车多带礼物,跟小玉合计合计所有亲戚的礼物都要备着,不能失了礼数”
罗文哐嘡一声跪下来给爷爷磕了个头说“那孙子先给您磕头拜年!祝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诶呦你个不学无术的玩意儿,这是拜年的话吗?”老爷子愤怒的说。
”好话就行!”罗文乐呵呵的起身就去找小玉去了。
飞机起飞了,小雪坐在靠窗的位子挨着李小雨,靠近走廊的位子是空的。看来往南方飞的人不多,多数都是往北方来的。
“我不介意你靠在我肩膀上哭”小雪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云彩对李小雨说。
“你哥没那么脆弱”李小雨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小雪淡淡的问。
李小雨心想“你还真猜对了,可不就是纵欲过度吗”不过没敢说出来只是说:“没睡好能借你肩膀睡一会吗?”
小雪没出声而是转身把李小雨的脑袋包进了怀里……李小雨呼吸着小雪身上甜甜的味道没多久就睡着了……
小雪撇撇嘴心说“这货心真够大的,这都能睡着?”
……
飞机在四个小时后降落,机场距离西川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李小雨在小雪的怀里睡了四个小时,现在精神焕发的厉害,关键是回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家也有些小小的激动,打了个出租车就奔西川县城而去……
西川县城现在变得不一祥了,李小雨小时候经常来,现在好多以前熟悉的地方都不见了,而是变成了高楼大厦,这样反而没了以前的热闹,临近中午了街道上也没什么人。李家在县城的老房子也换成了现在的电梯高层。李小雨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进电梯里,随着轻轻的一声“叮咚”电梯停在了十二层。
耶耶和娘毫无意外的不在家,医院还没下班。小雪把行李打开整理成了好几份然后把最大的一份推给李小雨说“把这个带给幽幽”
“啊?”
“你个没良心的,幽幽难道不是等你了十年?”小雪冷冷的说。
李小雨立刻就想起了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小幽妹妹还好吧?”
“她很好”小雪说……
“那就好……”李小雨也淡淡的说。
准备一下,我们出去吃饭。然后下午办年货,弄好了明天开耶耶的车回老家过年。或者,你想在这里过年?”小雪安排到。
“回老家,在这里过年算怎么回事?”李小雨肯定的说。
小雪点点头,回到自己房间里换了鞋子然后就给李小雨拿了衣服过来说“还穿那么厚的衣服你不觉得憋屈?去我房间里换了,这是我给你买的”
李小雨点点头就到小雪的房间换了衣服出来。小雪拉着李小雨就往外走,雷厉风行的厉害!她要置办过年的一应事务,和很多年货,今年不用自己一个人一趟趟往家里搬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她李小雪不算穷,不过当家也不晚。家里什么事情都要操心,包括油盐酱醋!想想也是够够的了。
出门的时候李小雨给梅梅打了个电话。
“梅梅,我到家了”
“嗯”
“你,乖乖的”
“嗯”
“想我了就打电话,或者写信”
“我已经想你了”
“那就给我写信吧”
“嗯”
然后两人都不在说话,隔着千山万水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该死的爱情!”小雪冷冷的说。
“该死的不是爱情,是没有爱情的人”李小雨反驳到。
“就是该死的爱情!”小雪还是冷冷的说。
“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这么酷?这样会吓跑你的爱情的”李小雨劝到。
“我不需要那玩意”小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