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纤每天忙于上课、兼职,也暂时把梁涛给忘了。转眼到了11月,孟晓纤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她下了公交慢慢向学校走回去,盘算着请师兄吃饭,突然被撞了一下,一个小偷抢下她的包向前跑。
“抓小偷、抓小偷。”晓纤边喊边跑。眼看就要追上,却被一人跘倒在地,晓纤艰难地想爬起来,梁涛,她看见梁涛追上了小偷,三拳两拳打倒小偷,夺回晓纤的包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包丢了就丢了,这么拼命,看,手都流血了。”晓纤早忘了疼痛,忘了包包,她看见梁涛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梁涛在说什么。呆了几秒,她一把抓住梁涛的胳膊:
“我去过你家里,你妈妈说你早死了,学校的记录三年前你已经不在了。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
“孟晓纤同学,你先放开我,我慢慢告诉你行吗?”
孟晓纤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抓着梁涛,她脸一红,松了手:“不好意思,我太着急要答案了。”
“你看看地上的影子。”梁涛露出他耐看的一字型笑容,“鬼有影子吗?你是学生命工程的,要不要摸摸我的心跳?”
地上两个长长的影子在夕阳斜晖中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女孩。来,让我看看,手伤的严重吗?”晓纤像个木偶任由梁涛拿起她的手。这怎么可能呢?梁涛的手触碰到她,暖暖地,是有温度的,梁涛就这么真实地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苍白的脸、炫目的白牙,多么真实!
“还好是皮外伤,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待会儿去校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就先走了。”梁涛突然放下晓纤,向前疾走离去。
“唉,怎么啦,梁涛你等等我,你去哪?梁涛,你等等我。”晓纤拼命大喊,可是一转眼,一瞬间,梁涛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看着自己的手,摔破的伤口依旧,难道刚才是幻觉?不,不是。
晓纤看见马路边有一个推着车卖水果的大叔,她冲上去问:
“大叔,您刚才看见有人抢我包,有个男同学帮我抢回来了吗?”
“没有”。
“没有?他刚刚就站在我旁边,您没有看见他?”
地摊老板终于明白过来,“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刚才他帮你夺包还是蛮拼的,我看这小伙子不错。”
“真的,您看见他了,他穿什么衣服?”
“你这小姑娘,他不就穿着一件米色夹克嘛!”
“真的,您看见了,您真的看见了,您等等啊。”
晓纤迅速地拨通了梁涛父亲的手机。
梁父接到晓纤的电话首先是厌恶。他不明白这个孟晓纤想干什么。三年前,梁涛的尸体是他亲自抱上担架的。他至今还记得儿子苍白的脸色,僵硬的手指,硬得硌人,硬得他的手臂至今还生疼。在医院太平间,妻子一进去就晕倒了。是他强撑着和孩子的舅舅一起办的丧事,前来吊唁的同学和老师有没有这个孟晓纤他早已没有印象。上次他托人调出了当天的录像,在录像中并没有找到孟晓纤的身影。这个小姑娘不像骗钱的,她到底想干什么呢?老梁决定探个究竟。
在孟晓纤语无伦次的激动中,他听清了原委,理清了头绪。“梁叔叔,梁涛没有死,他一定活着,这里是路口,你可以到交警大队调出录像,证实我没有骗你,录像中您一定可以看见梁涛的。”
交警大队中录像像素不够,虽然看不见梁涛的脸,但是从身型上看的确有几分像。
“好了,小孟同学,不管拟出自什么目的,我都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打扰我们家了,好吗?”
“可是,您刚刚不是也看见录像了吗?真的是梁涛啊,你还不相信?”
“身型的确很像,可是你知道吗?梁涛从小到大最讨厌跑步,他100米、800米等跑步成绩从来都不及格。那个矫健的身影绝不是他。如果他还活着,三年了他都不回家看看?梁涛和外婆感情最好,外婆临走还抱着他的照片,他活着会不见外婆最后一面吗?他妈妈去年下了病危,在鬼门关转了好久,他活着的话连妈妈也不要了吗?小孟同学,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说死能复生吗?真的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他的生命。”梁父强忍的泪水终于留了下来,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充满了委屈、悲愤、懊悔。原本保养得很好的脸被狂风暴雨肆虐后的无奈。晓纤突然好感动,父母去世后,许多年没有了家庭的温暖,没有了舐犊之情。
晓纤动情地说:“梁叔叔,我发誓没有欺骗您。我真的见过他。下次见到梁涛,我一定劝他回去看看您和阿姨。”
“不用了,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任何联系。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