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散落一地，光秃秃的树干宛如意可可枯木扎在泥土。马车压过的生音吱呀，人坐在其中左右微晃。
羽凡坐在车里手里握着名册发呆，穆心微闭双眼。二人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只是一路颠沛，一时无所事事。
羽凡望着窗外松林，一时无话，心像是被人按在海里。
“还有多久？”穆心说出话来。却是打破了这让人窒息的宁静。“我们停一停，透口气再走吧。”
李健仁在外面不感无趣，冷风吹的他也没有丝丝睡意。
“奥。”他嘴上没说什么，只是他想快去燕京。他想她了，他想好好看看，看是不是真如穆心所说。“快到了，再忍忍吧。”李健仁双眼瞧着越来越近的小镇，终是松了一口气。
羽凡掀开门帘，抬头就看到华山山顶，他心里有些奇怪，明明绕了路，怎么这么快就到到了。“这么快，太好了。”羽凡感叹道，干脆坐到了李健仁身旁。
“我看你还没醒酒呢吧，我们离开最后一家酒家已经五天了。按着行程本应昨天就到了的。我们已经晚了。”李健仁解释道，撇了撇一眼羽凡。“怎么着，我们把他放哪？依我看就放到山底下让他一个人往上爬，这几天他过得太舒服了。”
“不行，怎么着也要把他送到道观。这么远已经送了，不着急这半天时间。”羽凡说道。他虽是这么一说，但林辰远在汴京，他心里又怎能不担心。只是看穆心年纪有些大了，让他一个人上山，他不放心。
“要送你送，我不想去。”李健仁发着牢骚，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鞭抽马。“你去吧，我就在山下等你。”
“我不能去，我不能去见我师伯。你替我向他问好。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那把剑还在山上，这些日子应差不多了，你帮我拿回来。这其中缘由我日后定会与你细说，现在先把这些事情做完吧。”羽凡说道，他刚刚才谢绝了清虚好意，现在上山见面实在觉得有些尴尬。
“他不是你家亲戚吗？你怕什么？”李健仁疑惑道，顿了顿缰绳将马停下，仔细问他、“又是取剑又是问好的，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一件好差事呢？那老道武功可不低，活生生撕了我不是没有可能。”
“我师伯是道士，怎么可能乱开杀戒？就这些事情，你去比我去更能节省时间一些。我要是上山。可不得有个十天半月的陪他老爷子揣摩悟道，你愿意等？”羽凡心里一清二楚，他自从与锦瑟一别后心里早已不在这里，他一心只想快些了结，去燕京看锦瑟在没在那。
羽凡笑了笑，这与自己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他笑的声音逐渐变小，神情逐渐定格。
“那在此便多谢健仁兄弟了。”穆心弹出个脑袋，笑脸称谢道。他在内当然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敢说去华山这一路李健仁不会对自己动手，可是他并年老体衰，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上山和去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用谢我！进去！”李健仁对穆心喊道，他心里并没有多么气愤，毕竟是他的孩子杀了逍客，他的心里多少还是迈不过这一道坎。若说是起了杀心却不至于，毕竟他已进暮年。
“你现在多向苍天祷告吧，毕竟山上风雪无情，要是你走不动，我可不会拉你一把。”
飞鱼浮出水面，乌云退散，光逐渐漫出，洒在甲板。“快到了？”徐清旧见那为首站在船首，上前问道。
杨止回过头来，见到徐清旧已经醒来，开口笑道。“快到了，就在那。”杨止手指前方，徐清旧放眼望去，只见到远处有一小岛，实在太小，好似纸上墨点。
杨止心里是尊敬徐清旧的，这一次可是多亏了他才能稳住船身。旁人看不出来，可他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年怎会不知。
徐清旧从来未将他们看做盗贼，这一点在杨止心里尤为重要。这几年就算是出海打渔，他们可没少受到误会排挤。
“大概还有多久？”徐清旧问道，现在的问他不知为何晕乎乎的，靠在栏杆上觉得觉得腹中一阵酸痛。
“现在是顺风，到的话大概要到下午或者晚上了。”杨止解释道，他看到了徐清旧铁青的脸，知道他身体异样。“你和我过来。”
“干什么？”徐清旧不解，他的腿发软，想着出来透口气，不知道他又想让自己做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绝不是什么坏事。”杨止说到此处笑了笑，搀扶着徐清旧就往甲板阶梯走去。
徐清旧看着他的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瘆人。
“快走吧，要不然她该等急了。”杨止小声说道。
“她是谁？莫非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徐清旧被杨止馋的越走越远，这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不止昏暗，还伴随着阵阵腥臭。
“你来就是了。”杨止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关于岛上的事情他并未全都清楚，既然是大小姐的安排，自己照做就是。
杨止搀着徐清旧到了一处停下，点燃一根火烛，手搭在一面墙上仔细摸索，像是再找些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徐清旧问道吗，一手搭在墙上，不知他在找些什么。
“找到了。”杨止手里握着一只铁环，朝向徐清旧笑道。“小心手。”杨止提醒一句，徐清旧收手，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
“走着。”杨止说完便拉动铁环，随着铁链一点点拉了出来，只见那墙逐渐有了一道缝隙，越来越大的一道缝隙。
未过弹指之间，拿到缝隙已经可以伸出半个手掌，透过缝隙看出去，徐清旧当即明白，这里是船尾，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道暗门。
“再等一下。”杨止双手拉着铁环，他已经没有别的力气再说别的话，这道机关可没有那么容易。
徐清旧看他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想帮他的忙，可自己没有好到哪里去，双腿软的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暗门才完全打开，整道门有一人多高，双臂完全打开刚好可以碰到门框。徐清旧俯身向下看去，见到了船尾拖着一艘小船，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下去，用那一艘船？”
“没错。”杨止点了点头。
“能行吗？”杨止看他精神不对，原本想打消这一念头，只是大小姐催的急，没有办法只能冒险一试。
“得缓一下。”徐清旧苦笑一声。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只是那小船怕飘忽不定，海水波涛激烈，他实在没有多少信心。“为什么？不是快到了吗？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反而多此一举？”
徐清旧一口气将自己疑惑全都问了出来，很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这艘船是应急的。丢了没事的。我们不和他走，那条路是去大小姐伯伯哪里去的，是去西边，所以会有些绕，所以晚上才能到。我们要去的是东边，是直接去大小姐哪里，大小姐着急见你，所以要把你直接带过去。”杨止解释道，他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她着急见我？”徐清旧喃喃自语，咧嘴笑出声来。“走吧，我没事了。”徐清旧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一跃而起，稳稳落到了小船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