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东部尤里稳扎稳打的攻势,居然还是北城的第五军团取得了较大的进展,莫洛托夫丝毫不在乎自身的伤亡,短短一个小时里,就有超过一千军人血染战场,剩下的俄国人几乎是踩着前人的尸体在与斯摩棱斯克守军激战。在两个小时的战斗中已经充分领教了第五军团冲击力和杀伤能力的卡咨佩尔对于北城防务采取的是外松内紧的布置,最外侧用来削弱第五军团冲击力的是毫无战斗经验的斯摩棱斯克市民义勇军,他们每人都配发了火枪,只要会向着扑过来的俄国人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之后的事情,说白了就是痛打落水狗,但也要小心别往斧头上撞。当然被燃烧弹烧死却不可避免了。
但事实证明,第一条大家都做得很好,第二条还是有些生疏,短短一个多小时,市民们也付出了近千人的伤亡代价。
在成功挫伤第五军团的锐气之后,卡咨佩尔把外围的市民义勇军撤回来休整,让出了两座干净的廊道,第五军团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终于从敌人手里“抢”到了这两个至关重要的通道,在不多想,浩浩荡荡的第五军团战士越过已经压弯成U形的云梯,爬上了拥挤的廊道。
当然没有俄国人发现,这两条廊道是没有安装挡箭板的,头顶就是干干净净的天空。
从廊道通向内墙的入口,第五军团士兵遭遇到了第二道抵抗力量,原驻军和一部分经验丰富的斯摩棱斯克城管大队,廊道入口处有意识地向内压缩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中段可以容纳五人并肩的廊道到这里只能容纳三人并肩,但在内墙的廊道出口处,至少有十多把长戟,十几把斧子或长矛对准了这狭小的入口。不仅如此,在两处廊道入口之外的位置,几乎每一处内城射口里,都挤满了养精蓄锐的斯摩棱斯克火枪手。
第一个俄国人从入口处冲了出来,还没有等他看清楚眼前的画面,就被两把长柄长戟同时钉死在地上;第二个俄国人推开前人的尸体,同样也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不!”,就被三根战矛戳穿腹部。
廊道上的第五军团战士在狭窄的入口处拥挤成一团,更多的人还在从不堪重负的云梯上涌过来,没有多久,百余米长的廊道上就挤满了数百俄国人,吵吵嚷嚷地往前挤,后面更多的人还在像挤公交车一样往前耸动。
脸色冰冷的卡咨佩尔一声令下,从北城内城墙的几百个射孔里,同时射出了冰冷的子弹,这些黑芒拖着残影,如嗜血的飞蝗,从不同角度笼罩向了几乎是直接暴露在远程火力之下的人群。
血雾飞溅,垂死的惨叫声凄厉不绝,但没有一个人为此手软,甚至连许多穿着朴素围裙,梳着两条小辫的十六七岁的少女也没有停下手里的火枪,仿佛她们手中的不是足以致人死地的武器,而是早上浇花的水壶。他们眼中闪过的,都是那草原上两千个被钉着的战士。
起初,还有人以火枪弓箭还击,但很快,遭到毁灭性打击的俄国人终于意识到了恐惧,他们抛下了近在咫尺的目标,像来时一样,拥挤着回头,企图逃离这条恐怖的死亡廊道。挤过来时,云梯还能承受这缓慢输送的压力,但在溃逃时,突然爆发的的人群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云梯所能承受的极限,终于,一架爬了近百人的云梯无奈地呻吟了一声,终于从中间断裂开来,伴随着突然迸发的惊叫和轰响,一架云梯连带着上面的人们,从十多米高的空中折断,砸落下来,在下面的街道上溅开一大蓬腥红的血花。
至此,这两条廊道上残余的俄国人在没有了任何的生机,他们终于在恐惧和绝望面前举起了双手丢下了武器,但他们的乞降换来的只有更加密集的仇恨的子弹。
进展不顺!北部的莫洛托夫和城东的尤里同时皱起了眉头。两个普希金的爱将同时对目前的战况表示了不满意。
“如果没有莫斯克文那样自作主张的挑衅就好了,”尤里揉着太阳穴苦恼道,“现在波兰人的士气又被他调动起来了,唉,真是得不偿失!”
“报告!”一个传令兵汗流浃背喘着粗气高喊,“莫斯克文大人有来自沙里波夫团长的紧急军情转交!”
尤里的眉头又皱的更紧了一些:“这伙人怎么越来越没规矩,有紧急军情应该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为什么会先让莫斯克文他一个副官转手?!”说完,尤里接过了信筒,从里面倒出来一张羊皮纸,匆匆看了两眼,就冷笑着丢到一边。
“什么紧急军情,不过是斥候队的例行报告而已,故弄玄虚!”尤里的注意力立刻转到了面前的斯摩棱斯克攻防战上。
斥候队在敌人骑兵大队逃离之后,一直被莫斯克文派遣出去以防不测,所以归属进军线上莫斯克文统管,这份例行报告第一时间送交给莫斯克文而非尤里也并不奇怪。
至于紧急军情什么的……还真没看出来。尤里撇撇嘴,无非是假勤勉邀宠而已,还好普希金大人现在正在休息,军务由自己负责,否则还说不定普希金大人会不会被沙里波夫的表象所蒙蔽,再给他一些器重呢……这小子作为自己的晚辈,由一个团长一跃而成为一个骑兵军团副指挥,甚至有可能继任第二军团长,这火箭般的速度让尤里也不由得感到了微微的酸意。
如果尤里再看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在这份的例行报告里,提到了一件事情:一支大规模的斥候队驱逐一支小规模的不明势力武装时被击溃,对方的武器配备不亚于俄国的王宫护卫骑兵,但明显不是波兰或俄国人的武装,他们的指挥官展现除了强大的指挥能力,并带有一定敌意,望小心谨慎。
但可惜的是,历史没有如果。
尤里代总指挥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络腮胡子,“第七军团和射击军打得太稳了,应该学学莫洛托夫的蛮劲……让第一军团上吧,给波兰人一些厉害尝尝!”
很多年后,提到当年那场风云为之变色的斯摩棱斯克保卫战,很多的细节都被吟游诗人们淡忘了,但唯一还记得的几个细节里面,其中一个就是第一军团的在保卫战第二天的参战。据说当第一军团巨熊库玛的战旗高高竖起来的同时,原五月天阳光普照的东欧平原,一下子被乌云笼盖,丝丝阴风卷地而来。
第一军团副军团长欧列格倒提着一柄长斩刀,指挥第一军团最能打的一个大队从缺口处扑了过去。
看到第一军团疯狂的势头,尤里还特地派来了十几个经验丰富的参谋向欧列格介绍经验,并特地从第七军团和射击军中拉出来一个大队的人马,在第一军团的侧翼掠阵。
面对严阵以待的斯摩棱斯克东城内墙防线,骁勇善战的欧列格阁下的应对很简单,他向尤里调用了东部方面军所有的云梯,和盾牌,就像一个真正的斯拉夫战士那样,毫无任何花巧地,从七个直通向内城墙脚下的街道同时发起了冲击。
第一军团的不论骑兵步兵,都擅长冲锋,即便是扛着云梯,也不能拖慢多少他们的脚步,相反,由于同时从七条街道发起冲击,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有效地分散了来自城头的斯摩棱斯克军的火力,在仅付出了一两百人的代价之后,三十多架云梯成功地架在东城内城墙头。
十七年前,当同样来自波兰的云梯架在这段城墙上时,曾经有一个众人目光之交点、风采夺目的年轻人挥剑将俄国人斩落城下,长剑上闪烁的烈火和这个年轻男人的名号一起,传遍了整个斯摩棱斯克乃至东欧草原。十七年后,当沙俄的云梯架在城头时,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把剑,那个人。而这次站在城头挥刀的,是俄国人了。
斯摩棱斯克保卫战中最惨烈的一场战斗,终于在东城内墙上打响了,数千波兰最精锐的近卫军和民兵,与发疯了的第一军团展开了一命换一命的殊死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