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一个没有头盔,耳朵被削掉了半只的独眼苏格兰剑士掂了掂手里的双手剑,冲着城下的敌人高声怒骂。
第一个第五军团的战士从城墙垛口边缘冒出头来,但刚看清眼前的世界,就被苏格兰人“嘿”了一声,双手剑闪电般抡下,整颗脑袋飞上了高高的天空,无头的身体颓然无力地掉下来,把后面几个战士统统砸倒。
侧边一座云梯的俄国武士充分借鉴了前人的经验,在头顶举起盾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城垛。苏格兰人咧着钢牙,手里的大剑一翻,倒持着双手剑狠狠劈了下去,沉重的剑柄狠狠砸在了这个好汉的盾牌上,紧接着一个弹腿,这个聪明的俄国好汉就惨叫着飞下了城头。
但毕竟人手太匮乏了。这个勇猛的苏格兰人一个人只能顾过来三座云梯,不远处,已经有十几个俄国人翻上了城头,寒光闪闪的短兵器上下翻飞,守在那段城墙上的十几个民兵、预备役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连串变形的惨叫声。
俄国人迅速在这段城墙上站稳了脚跟,更多的俄国人迅速沿着这些云梯涌上了城墙。
苏格兰人几乎把钢牙咬碎,他一脚踹翻一个身披单衣的俄国新兵,手里的大剑毫不留情地砍开了他的颈动脉,喷泉般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顺手从倒地的俄国新兵手里抢过短斧,怒吼一声飞掷而出,短斧仿佛流星一般,从一个俄国资深步兵盾牌的缝隙间射进去,将那个倒霉的步兵手臂斩落。
“兄弟们,为了自由!”苏格兰人高举起手里的双手剑,和身边越来越少的战士扑向了那群刚刚在城墙上站稳脚跟的沙俄士兵,“杀!”
伴随着怒吼,双手剑闪电般切入了一群俄国人的防线,眼前瞬间一片混乱,苏格兰人只知道发疯般乱舞着斧头,居然硬生生从拥挤的人群中杀透出来,在他面前,正好看到一个军官摸样的俄国人,背着一个奇怪的箱子,连接着腰间挂着的一个管子,正高举着第五军团的火焰战旗,往城头的沙袋上插。
苏格兰人狂吼一声,抡起双手剑一招横扫千军,打算直接把这个俄国军官连同旗杆一起拦腰砍断。
但双手剑才刚刚近身,背对他的俄国军官好像后脑上长了眼睛,一个后旋踢,正好踹在剑脊中央,沉重的双手剑居然被这一脚荡开,当这个俄国军官闪电般回身时,他挥动的棱锤已经霹雳般镶进了苏格兰人的额头,红的和白的血肉一下子从掀开的天灵盖里喷溅出来。
“他杀了丹尼尔!”后面的苏格兰人都愤怒了起来,高声咒骂着,“宰了这个家伙,为丹尼尔报仇!”
话音刚落,七八个苏格兰人挥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剑和苏格兰阔剑扑了上去,剑光之中一片片猩红的鲜血卷了起来。
那个俄国军官皱了下眉头,把棱锤插回腰间,左手去下了挂着的管子双手握持对准了那几个苏格兰人。
“呼呼”的声音响起,那根管子里突然就喷涌出极具侵略性的火焰,仿佛一条火龙,一转眼就笼罩了那几个人苏格兰人。贪婪的火舌舔舐着他们的皮肤,几个苏格兰人被烧的惨叫连连,有两个人还一头撞下了城墙,没一会,几个人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还有熊熊的火焰在他们身上跳跃着。
这个俄国军官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轻轻拍了拍手,把第五军团火焰战旗牢牢插在了斯摩棱斯克的西城墙上。无数和他装束差不多的俄国士兵在这面旗帜的号召下,从这里攀上了坚不可摧的斯摩棱斯克城墙。
“是第五军团死火神兵,那个是他们的团长潘克拉托夫!”威廉咬着嘴唇,“我去斩他!”
说完,威廉就已经先一步跳下内外城连接的廊道,落地的一刹那已经拔出了背后的双刃大砍刀,逆着纷乱逃窜的波兰守军扑了过去。
“苏格兰佣兵团,出击啊!”地面战场上的扬·利特克丢下火枪,发疯般挥舞着令旗,在他边上的断壁残垣上,两百多从苏格兰军营里赶过来增援的苏格兰剑士攀上残破的城墙,紧跟着威廉掩杀过去。
威廉穿过一队行将崩溃的火枪手身边,双手剑铿然一声插在地上,他远远一指火焰战旗下沉默观战的潘克拉托夫,道:“我去斩他!你们集中所有火枪,给我提供掩护!”说完,反手拔起大剑,矮身窜去。
那队火枪手的临时军官之前是个铁匠,他看看眼前在第一军团骑兵的攻势下接近崩溃的波兰步兵,又看看近在咫尺的下城的楼梯,内心里天人交战。几息之间,威廉已经接近了潘克拉托夫,但他之前要求的火枪齐射却没有到来。
威廉扭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再次与那个铁匠惊恐绝望的眼神对上,先前铁匠身边还有十来个民兵火枪手,这几息之间,那十来个火枪手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你叫什么名字!”威廉站住了,远远问。
“我叫普斯特,威廉队长!”铁匠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威廉拧着眉头,看了看普斯特,“我想起来了,年初你儿子被人抢劫差点被杀,那次被我和几个闲逛的兄弟救了他。”
铁匠很恭敬地点点头:“我们全家都很感激您!”
威廉远远指了指潘克拉托夫:“我要去斩他!你能帮我射他一枪吗?”
铁匠点点头:“我会走近一些射,争取能命中。”说完,铁匠跑到了威廉身边,藏在廊道的拐角处远远瞄准潘克拉托夫。
威廉摸了摸手里的双手剑,说:“对了,你儿子呢?”
铁匠的身体顿了顿,接着他继续小心地用手里的火绳枪瞄准,良久才说:“前几天,沙皇俄国的畜生们进攻的时候,他随帕维尔大人出击,战死了。”说完这句话,他猛地一扣扳机,一声爆响之后,子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直奔潘克拉托夫而去。
潘克拉托夫猛地回头,手里的钢盾闪电般遮挡在胸口,近距离的这颗子弹贯穿了盾牌,射中了潘克拉托夫的身体,停留在了潘克拉托夫坚固的红色胸甲上,镶嵌在了上面,没有伤到他。
盾牌再放下,潘克拉托夫抬手就把棱锤掷了出去,这么短的距离上,几乎是眨眼间就砸扁了铁匠的头盖骨。
也就在棱锤脱手而出的同时,一把沾着斑驳黑色血渍的双手剑从天而降,惊天霹雳般当头斩了下来。
“去死!”威廉被战火熏得黝黑的脸上,两行晶莹的泪水冲开了脸上的灰烬,流出两条尚未风干的泪痕。
刀如风雷,咣然巨响,将艾潘克拉托夫仓促举起的盾牌从手腕上斩落下来。
潘克拉托夫的身体于间不容发间退出了十几步,却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个趔趄,威廉的大剑如影随形般跟到了他头顶。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威廉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形了,他的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臂已经渗出了血迹,当空十剑如连环闪电般劈了下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火星飞溅,生死边缘的潘克拉托夫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敏捷,他顺手抄起地上尸体边的一把俄国长斧,迎着空中狂舞的长剑,打出了一串漂亮的封挡。
最后一刀,威廉长啸而起,双手紧握剑柄,如天神一般,一刀斩落,潘克拉托夫手中的双手斧应声而断,长剑以锐不可当之势,斩开了艾利克斯的头盔、胸甲、裙甲和腰间的油管,在后者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几乎开膛破肚的恐怖刀伤。
潘克拉托夫倒飞出去,拖着一道飞溅的鲜血从城头上翻了下去,很快就淹没在拥挤的俄国人群中。
威廉脚下一虚,跪倒在地上,手里的双手剑也握不住了,当啷啷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左手的伤口被彻底撕开,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站不起身来。
“普斯特,走好……”威廉喃喃道,他挣扎着扶着双手剑站起来。就在这时,一片从城墙下飞射上来的箭矢,在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紧跟在鲍勃身后的两百名苏格兰战士嘶吼着扑向了人群拥挤如蚂蚁的东北侧城墙,就好像一把沙子投入大海中,只是溅起了一蓬小小的血花,很快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第五军团那熊熊火焰的旗帜高高竖起在城墙上,人群最为稠密的地段,只能看见清一色的第五军团士兵和不时喷向空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