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慈营外,在门口把门的兵丁见公主的座骑飞驰而来,忙跑着迎上前去,恭恭敬敬接过缰绳,穆青甩蹬离鞍下了马,朝普慈营营门望去。
院内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将中央一处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个子矮小的,偏偏好信儿爱瞧热闹的,只好登高上梯,爬树观瞧。普慈营诺大的场院已经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铁桶一般。
人群、营房、马匹车辆,所有的这些都被眼睛自动忽略了,朦胧成了模糊的背景,穆青只看见那个俊美的男子,悠然地坐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凉棚下,白衣似雪,黑发如墨,优雅得不粘一丝风尘,啜一口凉茶,摇一下羽扇,端的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
一支皮毛光滑油亮的黄鼠狼,匍匐在他的脚下,战战兢兢乖觉顺从,只怕身边的仙人不小心一脚踩将下来,任凭自己修炼成了如何样的道行,只怕转眼间就成了一滩肉泥,那仙人带给它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青青!过来!”
永远,只要一看到她,这名字便脱口而出,沐浴在夕阳柔和光线里的仙人起身朝她走来。
一看见那人,昨晚的一切如光幕般在穆青的眼前浮现,潋滟的唇,疯狂的吻……穆青忽然觉得自己像偷食了供品的乳儿,被人发现嘴角的点心渣子后,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起来。
久经沙场的战神,难得地红了面皮。
穆青奇怪!白君为何能如此自然?心理素质咋就这么好呢?做了亏心事的难道只有自己吗?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好不好!
“不舒服?脸这么红?”
白军将手搭向穆青额头,言语间全是关切。
呵呵!什么是坏人、恶人、小人?穆青此刻对这几种人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何况眼前的人是这几种人的合体!
明知故问!欲盖弥彰!
见穆青脸色渐渐难看,白金君收起玩笑心思,柔声道:“军医已对治愈癔症的手法很熟练了,治疗应该快结束了。”
算还识趣,饶他不死!穆青恨恨得咬牙!
这时人群中传来欢呼声,白君牵起穆青的手,向人群走去。
人群自动向两侧退让。
有士兵从摆放在人群中央的竹床上扶起一名妇人,让她坐在一侧的圈椅上。
妇人的家人忙上前将她扶稳,并向司徒等一众军中医务人员连声道谢。
那妇人刚刚恢复,大病初愈,似有气无力,只泪眼汪汪地看着心疼她的家人。
周围一圈儿的六七张圈椅上,还有尚未离去的病患。
人们的目光不由的被相携而来的二人吸引,真有一种措不开眼的感觉:太般配了!好一对神仙眷侣!
司徒谨率先反应过来,恭身跪下,人群紧随着司徒呼啦一声,跪倒一片。
不单是跪她这位公主,还是为白君吧,穆青想。
困扰铜城多日的祸乱就这样被解除了,在百姓及官兵的心中眼里,白君定已成了那救苦救难的菩提萨埵!
“公主殿下,属下用白先生所授手法,已将所得癔症之人全部治愈,如今只剩李三儿一人,因李三儿性情太过执拗,属下怕他反应过于激烈,所以才推迟到殿下您来了,再为李三儿治疗。”
司徒谨语气透露着少有的兴奋。
司徒谨复又对白君一揖到地:“白先生胸怀丘壑,大仁大义,今日铜城边关危难得解,全都仰仗白先生妙手仁心。请受谨一拜。”周围百姓也随着司徒谨对白君俯首道谢,一片称颂之声。
穆青此时大感与有荣焉,自己喜欢的人,被大家接受、称赞,怎不令人心生欢喜!
待穆青与白君恳请大伙儿起来说话,穆青又询问了那几位病人治愈后有什么感受并安慰一番后,有士兵将李三儿用木板抬过来,安顿在竹床之上。
天已见黑,有人点起灯笼照明。
李三儿显得极不安稳,挣扎着想要逃离现场,需要好几个士兵才能将他按住。穆青对李三儿的人品还是非常敬佩的,见他现在的样子心中不忍,伸指封住他的血道。李三儿渐渐停止了挣扎。
穆青侧身让过,司徒谨迅速抬过药箱,取出一排银针,用火烧消毒后,沿手脚四肢向李三儿心脏及头部施针,最后停留在眉心处。
灯火闪烁,穆青看不真切,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
眼前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白军食指与中指夹住一颗夜明珠,置于穆青头顶上方。
真是奢侈!夜明珠是这么用的吗?那是装在有锁的秘盒里,藏在夹皮墙里,作为传家之宝或进贡给皇上地!
穆青撇着嘴小小的腹诽了一番,但白君的心意,她却是非常高兴的,这人咋就这么有眼力见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