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找不到沈路,她订了去米兰的机票,却转头上了去云南的大巴车。
在车开走之后突然有些后悔,大巴车里实在太难受了。
特别是她旁边的一个大叔,脱了鞋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一脸羞涩的跟沈路搭话。
“小姐,你也是去云南的吗?”
沈路戴着眼罩,问:“这车难道还去别的地方吗?”
那少年愣了一下,说:“这车中途会停留很多地方的。”
沈路心里想着自己走了,许宴州会怎么样,会跟杨丽璇结婚吗?
他们会生孩子吗?许宴州会不会转头就忘了自己。
那少年见沈路不讲话了,有些尴尬的开始翻着自己的书。
沈路实在睡不着,摘了眼罩,瞄了一眼那个少年。
她看到那本书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会儿。
她以为像这样的少年人会看类似于《荆棘鸟》这样的小说。
可他看的却是余华的《活着》。
沈路笑了笑,看向窗外沿途的风景。
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零星的灯光。
沈路又在想许宴州了,她喜欢他四年,却从未得到回应。
突然有一天,他说我喜欢你。
对于沈路来说,就像做梦一样,这样的梦,四年来,做了无数回。
于是,她不敢当真,当她看到那些图片和那句分手的时候。
她知道,梦该醒了。
而许宴州,在沈路走后的一周后,突然对许明川说,他想进公司。
许明川求之不得。
可当他看到儿子不要命一般的工作状态时,他叹了口气。
想着,爱情这个东西,真要人命。
许宴州一闲下来就会想起沈路。
想她说过的话。
她说:“我来看我男朋友。”
她说:“真巧,我也喜欢你。”
当他知道,沈路喜欢自己四年的时候,心里那种想抱一抱沈路的欲望有多强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想对她说:辛苦了,接下来的所有日子,换我来喜欢你。
他还想说:我没有对不起你。
可是都没有机会了,她走了,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下。
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所以,他等。
她都能等四年,为什么自己不能呢?
四年,十年,只要她回来,多久他都等。
沈路并没有在云南停留多久。
她觉得那种热闹的气氛不太适合她这种失恋的人。
于是,她开始在网上查关于西藏的资料。
她想去看看大名鼎鼎的大昭寺,还有美得不可方物的纳木错。
出发的前一天,她去买了个单反。
火车上嘈杂的声音让沈路觉得心烦。
这样会让她想起许宴州不同于这些人的安静。
沈路没想到自己会有高原反应。
同行的一位男生将自己的氧气给她。
并且温柔的对她说:“你这几天千万不要洗澡。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沈路点了点头,吸着氧气,不那么难受了。
她听说早晨的纳木错是最美的。
她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的单反,去了纳木错边上。
她裹着厚厚的棉被,看着眼前的纳木错,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表达她看到的风景。
那些美丽,壮观一类的词,在她看来,都是对纳木错的侮辱。
在她穿着棉布裙,挂着单反,站在大昭寺的红墙之下时。
她觉得自己像是装比的文艺青年。
她看着高原上五颜六色的经幡,上面写满了美好的词句。
她突然就觉得,这趟西藏来的值了。
从西藏辗转去青海的时候,正是油菜花开的最美的季节。
那一片片的金黄色,让沈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学白上了。
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形容这片花海的词。
有几个踩着自行车的少年从她旁边路过。
她叫住他们,说:“我可以帮你们拍照吗?”
那群十四五岁的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脸上朴素的高原红,又添了两抹羞红。
拍完照后的沈路挥着手跟他们说再见。
她觉得网上那些心灵鸡汤,也并不全是有毒的。
至少旅行真的可以治愈失恋。
C城是没有海的,于是,沈路又去了厦门。
她想着自己应该像电视剧女主角一样,站在海边,任由海风吹起自己的裙摆。
然后张开双手大声喊:大海,我来了。
可是她没有,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片蔚蓝,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在鼓浪屿找了个旅社住下来。
最初,她像个傻子一样,买了好多花冠。
后来她发现,那种花环是鼓浪屿最常见的小东西。
在鼓浪屿的最后一个星期,她认识了一个真正的文艺青年。
是个女作家,很有名的女作家。
她身上那种忧郁和书卷气融合在一起,让沈路觉得很舒服。
沈路见过很多女人抽烟,可她都觉得很丑,看上去一股子风尘味儿。
可她没有,她抽烟的样子很好看。
她本人也长得很好看。
于是沈路又开始想学抽烟了。
在沈路走之前,她送了沈路一本书,她说:“你可以去更远的地方,看更美好的风景,遇见更美好的人。”
那本名叫《第七天》的书,沈路始终没有翻开过。
她觉得真巧,也是余华的书。
后来,沈路去了成都。
当她跟老板说要微辣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老板眼中的嫌弃。
可当火锅上来的时候,沈路有些怀疑老板是不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于是她喊来服务员,说:“我要的是微辣。”
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说:“这就是微辣。”
沈路愣愣的看着那一片红色的辣椒,想着:你们川渝人是不是都把辣椒当饭吃。
最终,沈路在一边擦眼泪一边擦汗的过程中,吃完了所谓的微辣火锅。
当她在春熙路看到那些男生的时候,再一次感叹这座城市的奇妙。
当她准备去重庆的时候,她的成都朋友再三叮嘱她:“不要导航!不要导航!不要导航!找本地人问路。”
她有些奇怪于朋友的话。
但是当她跟着导航走到嘉陵江旁边时,她突然明白朋友的用意了。
因为如果她再继续跟着导航走,就会沉入嘉陵江里了。
她随手拉了个路人,问:“你好,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
那人看了一眼地图上的地方,说:“我不知道。”
沈路愣了,问:“你不是本地人吗?”
路人:“是啊。”
沈路茫然了,本地人你不知道?
于是,沈路再一次明白一件事,在重庆,本地人也会不知道路。
当她看到轻轨从楼房中穿梭而过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但是,当她从十一楼的电梯里出去看到外面依然是马路的时候。
她回头看了看电梯,确实是在十一楼。
那一刻,她觉得,她不是像,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沈路在重庆逗留了一个星期以后,她觉得自己得走了。
再不走,就真的要迷上这座神秘的城市了。
而在她跨遍大半个中国的时候。
许宴州已经成为了业界中最年轻的佼佼者。
他雷厉风行的手段甚至让老一辈的人都惧怕三分。
偏偏这人还是个不留半分情面的。
嘴巴毒的让人见了他就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