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符文光罩不断缩小,一个时辰过后已从直径五丈变为不足两丈,在黑衣人的劈砍破坏下,仍在不断缩小覆盖范围。
程小乙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衣人,右手拔出背后的玄色铁剑,对俞小单几人无奈道:“看来你们要命绝于此了,不过你们莫怪我师妹,你们也知道,女人,哎!就是麻烦!”
嘭嘭嘭,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不断在周围响起,梁五睁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呵呵一笑,“哪有白白送死的道理,我梁五总要找个垫背的,频儿拿刀来”
“给我也来一把”俞小单看着梁五疑惑的目光咧嘴一笑:“拳是打不动了,砍不了别人我得自己留一把,生死虽然由命,但是我希望自己动手”
“我最受不了这个”程小乙背过身感慨道,“说吧你们都有什么心愿?托付老婆孩子的事就别提了”
小频姑娘听他调笑的有趣,噗嗤一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梁五。梁五尴尬一笑,继续保持沉默。俞小单想了想阿愁,看了看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希望程仙师可以帮我给上虞的乞索儿何谓、刘明等人带句话,请他们继续帮我找寻阿愁的下落”
小频姑娘扶着梁五和俞小单艰难地下了马车,二人一手扶着马车,一手持着钢刀,扫视了周围的黑衣人一眼,将目光定在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梁五思索着与此人的种种恩怨,先是王闻锦命丧此人手下,后又诱凉州众人北入草原,姚三爷和一众兄弟最终丧命惨死,最后竟又追杀至凉州,嫂子楚令姜于姚府自焚而死,可恨自己竟无力报仇,实在不甘心啊!
“帮我砍他一刀”梁五悲叹一声看着程小乙诚恳说道。
“我早看他不爽了!”程小乙哈哈笑道。
俞小单和梁五二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草原的夜晚,梁五双眼通红,挺了挺胸膛战意滔滔,俞小单想起了做铁板烧的姚三爷,在姚府失踪的小妹阿愁,看着对方漠视一切,视众人如蝼蚁一般的态度,俞小单心里第一次有了想用手里的刀在对方身体上砍一砍的冲动。
“刀怎么用?”俞小单握了握手里的钢刀,在地上唾了口鲜血,朝梁五问道。
“只管砍就是,哪里好砍砍哪里!”梁五听了俞小单如此天真的问话,哈哈一笑,用一句最直白的话回答道。
身穿黑色劲装的冯帅面无表情地看着梁五等人,自己能听到,自然是对方故意让自己听到。可是谁会惧怕将死之人说的疯话?更何况对方的实力简直不堪一击,和自己如同云泥之别。他对于面前的猎物实在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不明白为何大先生如此在意这些漏网之鱼。
球形光罩上的符文逐渐崩解,一条细细的白色裂纹出现在光罩上面不断扩大。被黑衣人称为冯帅的男人看着即将破裂的屏障,转过身去对周围的黑衣人吩咐道:“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两声惨呼从背后传来,黑衣人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翘,接着惨呼声此起彼伏,背后哀嚎一片,内心一惊忙转过身去,只见即将裂开的符文光罩周围,躺倒了一片身穿黑衣的手下。
一个宽袍阔袖,手持红色拂尘的小姑娘围绕光幕转个不停,手里拂尘急速挥动,将围在光罩旁的黑衣人尽数击倒。
小姑娘身体轻轻落地后,将拂尘随手插于腰间,呼吸微微气喘,双手理了理散开的秀发,随意在头顶挽成一团。
小姑娘看了看光幕中的俞小单和梁五,又扫视了周围的黑衣人一眼,模仿着程小乙的口气脆生生道:“你们莫不是看我师兄独自在外,就好欺负怎地!小女子今年一十有五,正是及笈之年,上清派弟子,尚未有过婆家,最是好打抱不平,至今还不曾吃过亏哩!”
黑衣女子被对方的佛尘击开,暗暗气恼,看对方小小年龄就有如此实力,实属罕见,挺了挺身体讥讽道“原来你就是上清派所谓的天才女弟子,道法倒还过得去,只是”,黑衣女子叹息着摇了摇头,“只是长得矮了些,如今又参与到叛贼的大案中,只怕找到婆家更加困难”
“你!你!”小女孩被气得小脸通红,没想到对方言语竟如此刁钻,忙将宽大的袖口向上挽了挽绕在手臂上,眼中含泪,气鼓鼓道:“你个乌鸦嘴,看姑奶奶不打你!”
小姑娘身下长袍轻摆,挥舞着拂尘朝着黑衣女子飘了过去。
程小乙见小师妹与黑衣女子纠缠在一起,周围的黑衣人又围了过来,叹了口气,“冲动了,冲动了!”。
“是啊,师妹总是这么冲动,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不知何时,球形的光罩上来了三个身穿暗青色长袍的男子,三人将手袖在袖中,看着远处的小师妹感慨道。
“六师兄、九师弟、十师弟你们终于来了”程小乙激动地跳出光幕,朝中间的男子行了一礼。
“你们难道想造反吗?速速退开,我提察司可以不予追究,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持刀的黑衣人冷冷道。
“你们对我七师弟就客气了吗?”中间的男子反问一声,从腰间拿出一个玉佩,“奉大皇子宇文谦之命,将姚府幸存人员带回上京查明真相”
“提察司业已查明,不劳大皇子动问”被称为冯帅的黑衣人,对周围的手下命令道“动手将他们拿下,如有反抗就地格杀,其他人等如若阻拦,以同罪论处。”
四周的弓箭手重新拉动弓弦,将中间的数人团团围在一起。
站在球形光罩上的三人,从背后拔出玄色铁剑,齐齐大喝一声“起!”一个巨大的紫色光幕将黑衣人全部包围其中。如同雷电般的白色符文在紫色光幕上不断流动,发出剧烈的雷鸣声。
三人早已悄悄用雷电符文将整个区域团团围住,催动起来威力竟如此骇人,如此之多的雷电符文共同轰击在提察司的人身上,恐怕对方只会比自己更惨。
“为了晋国!何惜此身!”被称为冯帅的黑衣人,举起手里的钢刀,对周围的手下大吼一声,“将叛贼统统拿下!”
“为了晋国!为了晋国!”周围的黑衣人齐齐吼了一声,握紧了手里的钢刀,将弓弩快速瞄准目标。
“放箭!”黑衣人沉声命令道,弓弩手听到命令齐齐松开手里的羽箭,嘭嘭嘭的脆响在周围爆发。头顶上的白色雷电符文停止了游动,恐怖的雷鸣声消失不见,声势骇人的箭雨也没有在众人眼前出现。
黑衣人直觉脸上一阵痛麻感传来,从脸上滴下几滴鲜血,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羽箭,崩断的弓弦,众人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冯良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我晋国年轻弟子动起手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时左时右,变幻不定。
片刻后身形定在场中,妇人面遮轻纱,身材高挑纤细,一朵粉色荷花托于掌中,身穿白色长裙,双臂间缠了条绿色丝带,飘逸不凡。妇人扫视了周围的黑衣人一眼,双脚虽轻踏在地面上,给人的感觉却如站在缥缈的云端之上睥睨苍生一般,一举一动凛凛生威。
“夫人”两排身着翠色齐胸长裙的侍女,手持玉柄,提着荷花状熏香小炉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朝妇人行了一礼。
冯良才右手捂在嘴边,悄悄将几颗掉落的牙齿握于手心,片刻后朝白衣妇人恭谨行了一礼,“冯良才见过南华夫人”
“晋国是九大宗派共推出来的晋国,也是晋国人的晋国,小妇人今日就厚下脸皮,请众位给个面子,这二人就随我一同入京,请陛下裁断,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听到南华夫人平淡的话语,心中一惊,自九大宗派公推缙云剑派掌门宇文霸为晋国开国皇帝后,其他宗派为了避嫌一直不过问朝政,缙云剑派后来也只接受皇家子弟和部分官宦后辈,因此官员多从其他宗派中选拔,政出于君而臣拔于宗派,晋国英才在宗派则为宗派弟子,涉身朝堂则忠于君上,宗派与朝廷互不干涉,难道南华夫人今天要破例了吗?晋国是朝廷的晋国,却也是九大宗派的晋国,谁又能名正言顺地提出反对意见呢?。
冯良才思索了半天,实力和道理上都不能和对方抗衡,只觉得嘴唇发干“我等皆听从夫人的安排,既如此良才告辞”冯良才朝面前的南华夫人行了一礼,对身周的手下吩咐道“还不谢过夫人的救命之恩”
“属下谢过夫人的救命之恩”黑衣人朝中间的妇人行了一礼,纷纷收起手里的兵器,朝黑暗中退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