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隆庆六年,初五日,立冬。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来应天。
有客来,我的酒楼就有生意,人见多了便能看透个一二,对食客也不再有好奇。
那天,酒楼外刀光剑影血溅白帐,一位侠客坐于阁楼一角,说别让人打扰他,他想好好看戏。
来酒楼的人很多,可记得的只有他一个。
因为他每次都坐于高处,神情俊朗,好像在等什么人。
“你已经来了第八十八次了,回去吧,你等的人可能不会来了。”第八十九次,我打算劝劝他。
他却充耳不闻,好似话未从我口中而出。
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固执的人,明明每日对月独饮,却还是每天坚持来。
直到一天,他仍坐于阁楼一角,转身见一女子,利落而秀美,女子手执长剑,未有半点迟疑的向他劈去,我分明见那侠客眼中一闪的惊喜,与拔剑之间的犹豫。
那天,我终于知道他等的是个什么人了。
翌日,酒楼的食客都在传闻昨日彻夜的打斗,这次该换作我充耳不闻了。
至那日后,我再也未见那位侠客的身影,反之,那女子却常来,总坐在侠客曾经坐的地方,她也说了同样的话,她说别让人打扰她,她想好好看戏。
(2)
隆庆六年,初五日,立冬。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去应天。
这家酒楼人最多,食客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刀客侠盗,也有他。
那天,酒楼外正腥风血雨,他坐在阁楼一角,说是看戏。
酒楼人满为患,可引得注意的还有老板娘。
因为她总是看向阁楼一角,举止多情,像在期盼什么。
第八十九天,他们说话了,未漏半点动静,只见他嘴角微翘,轻酌一口酒壶。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固执的人,明明已暴露踪迹,却还是每天坚持来。
直到一天,乌鸦来了信号,催逼甚急,老板娘仍看向阁楼一角,我拔剑那一刻,分明见她眼中的不舍,和转身后的决绝。
那天,我终于知道他为何驻足此酒楼而不走。
翌日,我又回到那家酒楼,坐在他的阁楼一角,观斗亦如看戏。
(3)
隆庆六年,初五日,立冬。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去应天。
酒楼外刀光剑影,我便有戏可看。
那天,酒楼外又是一场打斗,我坐在老地方,看那手持长剑的女子闪动。
来酒楼的人很多,可老板娘仍最瞩目。
因为她总在身边走动,似有话未出口。
“你已经来了第八十八天,回去吧,你等的人可能不会来了。”第八十九天,她开口说话了。
轻浅一笑,酌酒一杯,算是回应。
我觉得自己很固执,连死都是如此。
直到一天,她手持长剑,与老板娘相视无言,一个默契出招一个默契回避。
那天,我终于知道她们早已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