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黑影在城东孤儿院闪过,院门前留下了一个竹篮筐。
这时忽然一道闪电“噼里啪啦”照亮了整个夜空,给这伤感的夜里增添了一声婴儿的啼鸣。
“哇啊哇啊!”
孤儿院的院长和几个壮实员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看到一个竹篮放在门前,一个男婴躺在里面“哇哇”直哭,盖过了这秋季的冷雨声。
从此以后小男孩便在孤儿院住下了,院长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又因为他与夜有缘,所以起名袁夜。
袁夜从记事起就在城郊的孤儿院生活,在这里上午学习写字、算数以及英语,下午就要跟着院里的老师去地里干活。
院长说过:人生来不是为了享福的,对于每个人来讲这是一场考验,更是一种得不再来的机会,遗憾的是很多人白白浪费了它!
袁夜小小年纪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能牢牢记在心里。
到了12岁那年,一对刘姓夫妇来到了孤儿院,他们膝下无儿无女,见袁夜聪明伶俐,决定抚养他成人。
这对夫妇年龄四十多岁,男的是市医院医生,女的是小学老师,待袁夜也非常好,吃穿都没有亏待过,有时候两人周末有了空闲,还能带袁夜去游乐园玩耍。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好景不长。
在袁夜快要考高中的那一年,他的这位名誉父亲,劈腿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母亲一怒之下,一本离婚证结束了两人长达十八年的婚姻生活。
男方因为有错在先,净身出户,一百四十多平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们‘娘俩’。
可是后来他的这位母亲经常带一位陌生男子来家过夜,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像一位刚离婚不久的‘寡妇’。
有一天她带袁夜去吃肯德基,点了满满的一桌子,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吃。
袁夜问她问什么不吃,她说不饿。
后来吃饱以后,她告诉袁夜,她已经不能继续抚养他了,在桌子上留下五千块钱,让他回孤儿院去。
说完这一切,她头都没回的离开了。
袁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才明白这是一顿‘散伙饭’。
而这一年袁夜十五岁了!
袁夜拿着这笔财产没有回孤儿院,而是在离学校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一件单房,专心复习考重点高中--市一中。
经过一年的艰苦奋战,他如愿考上了一中,可是生存又成了问题。
当时他还不满十六周岁,很少人愿意招收未成年人,再加上还必须上课,不能全职,找到工作更是痴心妄想。
在暑假期间他试过送快递,也试过在工地搬运,但是人家一听说他还未成年,不能长期干,就立刻把他给辞退了,白白浪费了两个月时光。
拿着几十块微薄的辛苦钱,他委屈的想哭,可是泪花还没到眼眶,就被他给挤回去了。
袁夜灰心丧气地走在大街上,汗水浸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可是他仿佛不怕热似的,沿着一条道路没有目的的往前走,心中就一个想法,想看看这条路的尽头,同样也想看看自己这条路的尽头。
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条破旧的胡同,胡同里除了一间门面外,连个人影都没有,显得分外凄凉冷清。
袁夜驻足抬头一看,门脸上挥挥洒洒的写着“城南图书馆”五个大字,给人的感觉特别磅礴大气。
袁夜推开陈旧的半扇形屋门,屋内琳琅满目的古铜色书架映入眼帘,书架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圆。
在这个圆的中央有一座螺旋状的楼梯,直通二楼。而书架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各类书籍,即使站在门口都能闻到浓浓的书香味。
“小朋友是来买书还是来看书的呀?”
袁夜沉浸在书香的梦幻中如痴如醉,没有注意到在屋门右侧角落处,有一个大理石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黄褐色文本,应该是记录借书明细的。
桌前坐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个蒲扇,乐呵呵地看着他。
“我过来看看的。”袁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这位老大爷听完后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戴上老花镜,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呡了一口老花茶,乐滋滋地看起了书。
袁夜冲进这片书的海洋,左看看这,右瞅瞅那。
这里有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各种人物传记,也有名家著作、哲学、历史、地理等等,看的眼花缭乱。
最后在一座苍老的书架前停下脚步,这个书架也许是因为年数长久的原因,架柱上白斑点点。
这座书架不似其它的书架,在它的顶部没有标签。袁夜随便拿出来一本,看起来完全不像现代的书籍,泛黄的糙纸,摸起来有些生涩,边缘用麻绳串起固牢。
除此之外,最令人咂舌的是不仅封面上没有文字,而且打开里面也找不到半个字,让袁夜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又随便拿出几本,可还是一模一样,半个字都没有。
但是袁夜也没有当回事,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书架最边沿处横放着一本书,好似有文字,于是出于好奇拿出来。
这一刻,门口的老大爷仿佛能透过层层的书架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鬼魅的笑容。
书的封面上用类似繁体的笔画写着四个字“基础心经”,袁夜打开书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竟然一个也不认识,它们好似小蝌蚪一般,也不知是否眼花,竟感觉它们好像用有生命力一般。
袁夜从头快速的翻到尾,全部是这种蝌蚪状的文字,感觉了然无趣,于是放回了原处,离开了这座奇怪的书架。
时间有时候就像握在手中的沙粒,你越是想用力挽留,它就会流失的越快,待你回过味时,已是了了无几。
袁夜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抬头一看窗外,已是黑白半边。赶紧把书放回原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等一下小朋友!”
袁夜快要走到门口了,回过头来一看,正是那位看店的老头的声音。
“我不买书爷爷!”
“哼!没让你买书,只是今天你运气不错,赶上了我们图书馆百年馆庆,作为纪念送你一张借书卡,以后你可以免费借书了。”老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蓝绿色的卡。
袁夜原本就有点不太相信,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书卡正面刻着‘城南图书馆’四个字,反面是四片绿叶组成的图片,看起来灵活灵现。
“谢谢爷爷!”
老头也没有搭理,继续看着他的书,袁夜浅浅的鞠了一个躬,推门离开了。
老头瞥了一眼离开的袁夜,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在开学以后渐渐的被袁夜给遗忘了,他每天除了要按时完成功课以外,还要去打零工,努力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后来高中班主任慢慢了解到了袁夜的困境,推荐他到食堂去做临时工,给食堂的叔叔阿姨做帮衬,虽然没有工资,但是解决了基本的吃饭问题。
袁夜天生伶俐,但也不敢偷懒懈怠,害怕到时候不仅丢了自己的‘饭碗’,还会被人说道。
每天中午、晚上下课铃一响,他就像兔子一样‘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所以同学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黑兔仔”!
“黑兔仔”一米八的身高,但是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远远望去,好像一根火柴棒杵在那里,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就这样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他勉勉强强地过完了自己的高一生涯。
有时候袁夜也在想,为什么会这么的不公平,有些别人理所当然的事情,对自己而言,就算倾尽全力,依然是那么的狼狈。
他不由地迷茫起来,怀疑这条路是否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趴在床上,虽然眼睛已经通红,可是那滴眼泪在眼眶处打转,就是不肯落下。
扭头远望,忽然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卡片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