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肤少年被云佑直接踢了个正脸,翻倒在地,双手捂脸,痛得打滚。众少年围上来扶他。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啊,老大你流血了!”一年纪稍小的孩子见着黑皮肤少年双手下有滴滴鲜红的血顺着黝黑的脸颊滑下来。
“走开!”黑皮肤少年从地上撑起来,一手挥开围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他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鼻尖,也不管手背上全是鼻血,从地上扒起来:“你们都给我让开!兔崽子……我今天不把她打残了我不姓江!”
云佑一脚踢在人家脸上,落地后也不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打滚、爬起、放狠话。见少年擦着拳头一步一步走过来,也不接话,脚底默默用力,准备接招。
少年走到云佑不远处活动着肩膀:“你以为你是个姑娘,我就不会动你?不想被打残也可以,等爷爷打爽了,你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爷爷就放过你。”
云佑本就极其生气,这些人说她可以,但不能说祁枭然,那个人在她心中像是神祗一样,是高傲的、凌绝的、温柔的、无所不能的,是在师傅之后唯一让她信赖依靠的存在,这个少年再三出言不逊,云佑一脚踢完仍然觉得不解恨。
见他鼻血长流的模样,云佑摆出拳式:“要打就打!”
黑皮肤少年见云佑架势,笑出声来:“好,好,等会儿看你怎么求饶!”
说着便朝云佑冲上去,少年的手紧握成拳,带起呼呼拳风,然而还未碰到云佑,便被云佑躲闪开。云佑一个闪身冲到少年身后跃起,一回身,脚尖重重点在少年背上。少年感觉背后一道劲力袭来,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好快!”少年暗自惊讶,但也只是一瞬的愣神,便被屈辱感带来的怒火冲昏了头,再次回身挥舞着拳头向云佑冲去。
这些少年虽然体魄强壮,然而从小也只是学习长弓、或学习枪盾,没有人学过内劲武功,打架全靠体魄,而云佑不同,她虽然看起来年幼,个子也小,似乎轻轻一击就会碎掉,但她从小便跟随云渺身边修习各类心决法门、武功内劲,虽学艺不精,和祁连殿的众人打架是打不过的,但用来对付这些只会蛮力的少年已经绰绰有余。
云佑将连云决全力运转,在速度上已经胜了一筹,即使现在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只要不被对方的拳头碰到,这一场架,最终不会以她败落告终。
黑皮肤少年无论多少次向云佑冲过去,都被云佑轻松避开,随后再被云佑拍锤踢打,每一次力道都不重,却更是因为如此,少年越发愤怒憋屈。
少年怒吼道:“有种你别躲!”
云佑冷着脸道:“有病?”
少年双眼通红,血气上涌,大喊一声再次朝云佑冲过去,云佑站在原地真的不躲不让,少年见状心中迟疑,却见云佑歪歪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体力不支的样子,少年大喜,加快速度冲上去,然而就在他的拳头直逼云佑面门的瞬间,云佑双脚点地,高高跃起直接落在少年的肩上。
云佑双腿用力架住少年的脖子,再将身体后仰甩向一边,少年便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朝地上倒去,云佑立即松开双腿,一个翻身,跨在少年身上,少年见状想要立马起身,然而他不敢动了,翻身上来的云佑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迅速抽出一把黄金匕首,此刻这把匕首的刀刃,正泛着冰冷的寒光,轻轻的抵在他的脖颈上。
众少年本想上去帮忙,云佑有些稚嫩但又冰凉的声音冷冷传来:“你们最好别动。”
少年们纷纷收回步子,愣在原地。
黑皮肤少年躺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他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不是流民,没有经历过战争,自小便是孤儿,被江万里收留,收做干儿子,取名江延。他自小在军营训练,从未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哪怕是训练,碍于他和江万里的关系,一众少年都不敢真的对他这个老大下狠手,哪曾被人用冰冷的武器抵住过脖子?
江延本以为云佑就是京城里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却没想到云佑竟一身功夫,且下手又准又狠,此时他只能僵在地上,除了用一双眼睛瞪着云佑,什么也不敢做。
云佑看着眼前脸色有些泛白的少年,冷冷道:“听说你要把我打残?还自称我爷爷?先前你还说,要不是姓战,他能坐在那个位置?”
云佑抬头笑了笑,像是在讲什么笑话一般:“你连我都打不过,竟也敢说出这种话?”
云佑的笑在江延看来特别刺眼,他硬着头皮问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将手里的匕首紧了紧,云佑稍微加了点力道:“你以为我不敢?”
江延感受到皮肤的刺痛,咽了咽口水:“我……我是江大人的干儿子!”
“那是谁,我没有听过,”云佑抬眼扫视周围一圈:“刚刚他说了什么,你们都听见了?”
众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不承认也没关系,不管刚才说了什么,”云佑看向江延狠狠道:“你,现在,起来,跪着道歉,给他道歉!你要是敢跑,我不介意下一次直接用匕首捅穿你的喉咙。”
“你要捅穿谁的喉咙?”就在云佑准备从江延身上下来时,一道霸道的声音响起。
江延听见这声音,面露喜色。
众少年纷纷围上去行礼:“江大人!”
边关军营不是只有将军官兵,沧澜历任皇帝为了稳固皇权,避免各军世家叛变,专门成立了督军监,自上而下分立大小官员,派任到各个军队中,这些官员没有治理军队的实权,但可以提出治军建议,并且记录军中事务议事决策过程等大小事务,上报朝廷。明面上说是协理军中事务,保障后勤,实际上是朝廷放到各个军队中的眼线角色。这样的职务从开国之初起便一直存在,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位江大人,便是朝廷派驻边防部队的督军监掌事,位同中军。
云佑一屁股又坐回去,继续将匕首抵在黑皮肤少年脖子上。江延本以为江万里来了,云佑便怕了,谁知道云佑不仅没有收手,反而继续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力道甚至比先前还重,不禁喊道:“干爹!救我!”
云佑当然不可能收手,此时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一旦收手,江万里身后那些人不把她抓起来才怪。
江万里见状怒道:“闭嘴!没出息的!”转头又对云佑道:“小家伙,我劝你把你那匕首拿稳了,若是江延有什么闪失,老夫不介意将你送到军罚处。”
江万里来的路上便听说了,江延同李三风那个傻子捡回来的小子起了冲突,按理说这样的身份,他一句话就可以处理了,但他摸不准战枭对这小子的态度,他隐隐约约也听到一些流言,说这小家伙本就不是小子,而是一个姑娘,若真是如此,战枭对这小家伙的态度就更不好琢磨了。
此时,江万里有火气,但好歹是做督军的人,心思也更深沉一些,考虑到方方面面,决定先好言相劝再说,别的以后再计较。
谁知云佑并不买账,依然将匕首抵在江延脖子上,一双眼睛没有半分畏惧:“你就是江大人?他干爹?”
江万里压着火气,答道:“既然知道,你先放开他,看在小战将军的面子上,老夫不同你计较。”
云佑轻轻旋转匕首,心道我信你个屁,只要匕首一松开,你身后那几个不马上逮了我。念此,云佑也不管什么江大人河大人了,架已经打了,匕首也掏了,既然如此不如达到目的,便高声道:“放了他可以,你让他跪下来,对着主帐方向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句对不起,我就放了他。”
江延被年纪小许多的云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已经丢了面子,听到云佑得寸进尺,江万里觉得自己的耐性马上就要磨光了,咬牙道:“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
云佑看着江万里,不答话,只用表情告诉他,我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江万里见一直这样僵持,不是个办法,便对身后之人道:“拿下他。”拿下云佑之后的事,他已经想好了,先把江延救下来,只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可以告他一桩,顺便参战枭一本。
然而江万里身后几个却没有动,凑到他耳边道:“大人,那边似乎是战将军和苏将军过来了。”
江万里眯起眼睛,便见操场另一边几人正向这边走来,正是战枭和苏冕,身后还跟着李三风和屠莫虞那个暴躁婆娘。
云佑顺着江万里的目光看过去,也见到了几人,远远的便见祁枭然微笑着看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全然忘记自己刚与他吵过架。
祁枭然一行,远远的便见着训练场边上一群人围着地上的两个,正在交涉什么,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跨坐在一少年身上,手里一把金灿灿的匕首抵着人家脖子,似乎还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苏冕对祁枭然道:“阿然,我这个妹子,不错啊。”
祁枭然负手笑道:“是不错,就是欠管教。”
李三风嘿嘿一笑:“看我说啥来着,我就说让你们别担心,小姑奶奶不可能让那小子欺负。”
苏冕见云佑望过来又道:“不过江万里也来了,你想想怎么收场吧。”
祁枭然瞟苏冕一眼,提醒道:“你最好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