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爷心情大好,当晚就在家中设宴款待王老头和王小欠,并强烈要求二人在自己家中再盘桓几日,一起等等陈管家的消息。
酒足饭饱之后,王老头拿着那张“夺命符”,向白老太爷详细的说道起来。“老太爷,您看这符……”
“老神仙,我看不懂啊!”
“额,您别急啊,我这不是才开始慢慢给您解释嘛。”
“您看我……唐突啦!您请,您请。”
“这符纸,可不是普通的黄表纸,虽然它的原料也主用竹浆,但在造纸之时不加姜末,而是参杂了从刚刚死掉的人身上抽出的人血,故而颜色暗黄略棕。符纸制成之后,还要用特殊的药水沁润,从而保证这纸不会因霉烂变质、被虫鼠所噬影响效果。这就是为什么这纸在梁下压了三年多还能保持原样的缘故。”
“人死魂飞魄散,需要时间,刚死之人尚有余温,魂魄也未散尽,此时抽血,就可以取出部分魂魄为人所用。这样一来,魂魄虽不成形,不但好控制,还能骗过黑白无常,不违天道。这被缚在符纸之中的魂魄被称之为灵奴。”
“白老太爷您再看这符划,……您先别说话,我知道您看不懂,这符划下白三爷及家人的名字和八字,我不说你也知道,不管是福事还是祸事,定于这三人有关。此符关键就在这符划之上。您看仔细了,我将这符划拆开了讲给您听……”
“符始于先秦,但凡您对篆书有所了解,符划只是在篆书的基础上对部分笔画进行了夸张,根本就是故弄玄机,让您看不出这符划是什么意思,此符其实就四个篆体字——三——年——暴——毙!”
“为什么这符划看着颜色如此之淡,因为原本被缚在这符纸之中的灵奴,完成了任务便会慢慢消散,而符划即是对纸中灵奴的指引,也是检验灵奴任务完成度的一个显示,我估计再晚一年找到这张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啦!”
听罢王老头这一席话,白老太爷是惊的一身冷汗!气的浑身哆嗦!口中不剩几颗的老牙被他咬的咯嘣嘣直响。他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是谁?究竟是谁对我白家下此毒咒,绝了我三弟一门啊!”
“老太爷,您别动怒啊。这事等找到刘管家回来,我们兴许就能问出个一二来。您看天色已晚,就早些休息吧。我王老头就不打搅啦。”王老头生怕这金主气急伤身,白家这桩案子,他本来就要查,查的顺道有人管吃管喝还白送大洋,那岂不美哉。
“师父,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白老头这事是缺一门的人干的?”一回到客房,王小欠迫不及待问王老头。
“缺一门可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缺一门组织严密,门徒众多,遍布各个行业,平时行踪不定,行为极其隐秘,保不准我们哪天在大街上说的话就会被他们的人听到。”
“说来又话长,缺一门的祖师爷其实就是春秋时期大名鼎鼎的公输子——鲁班!”王老头看到徒儿听的入迷,意兴大发,滔滔不绝的继续讲到。
“传说鲁班曾著有一部奇书,名曰《鲁班书》,这《鲁班书》分上下两册,上册是道术,下册是解法和医疗法术。但除了医疗用的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据说但凡学了鲁班书就要从鳏、寡、孤、独、残中任选一样‘缺一门’,开始修行的时候就要先选好,因此《鲁班书》又称《缺一门》。”
“那岂不是《葵花宝典》?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别打岔,《葵花宝典》不过是江湖说书人仿效《鲁班书》杜撰出来的。而且,《葵花宝典》只是改变了人的生理结构,而《鲁班书》那是改变了人的命理结构呢,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认真听我说……”
“嗯嗯,好的师父。”
“话说年轻时的鲁班,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国都干活,因为特别想念新婚妻子,他就做了一只木鸢,人只要骑上去念几句咒语,木鸢就能载着他飞回千里之外的家里,与妻子相聚。他的妻子对此特别好奇,有一次,趁鲁班回家后,偷偷骑上木鸢,依样画葫芦地念完那几句咒语,便飞上了天空。然而,好景不长,那时鲁班的妻子已经怀有身孕,正在空中飞翔时,突然分娩,污血流出,玷污了秘法加持的木鸢,结果连人带木鸢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初生胎儿也一命呜呼。此后,鲁班悔恨不已,便对这《鲁班书》下了毒咒,谁学谁就得‘缺一门’。”
“哇,这个鲁班老爷爷还真是心眼小呢,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王小欠撇了撇嘴,不屑的说到,接而又问。“那这奇书是不是就是‘缺一门’这一派的依仗啊?”
“真正的《鲁班书》可能早就找不到了,但其中的各种技法多多少少还是流传到了后世。当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举兵入关,曾被一支举‘鲁’字旗的明军抵挡半年之久。江湖传言,双方对峙期间,努尔哈赤还差点被一只身挂诸葛连弩的机关豹所杀,幸而有数名忠勇部卒护驾,才得以全身而退。”
“事后,清军费尽心机,才将这失去了战斗力的机关豹所捕获。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将其装笼献给努尔哈赤时,机关豹竟然自行解体,摊成了一地木料,无论匠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复原。此事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湖传闻,这举‘鲁’字旗的明军根本不是正规部队,而是缺一门的人。”
“师父,照你这么说,这缺一门的不全是坏人咯?”
“好坏在人心,技法要看谁用用在哪。欠儿,为师我有时候真的很担心你啊,你说你都17岁了,看似鬼点子很多,但其实你心地还是太善良了,走江湖没点狠劲,为师怕你没了我要吃大亏啊!”
“哼,你这老头,无缘无故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跑——题——啦——!”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鲁班书》中确实有阴邪之法,常人一般不会为。虽然公输子出生木匠世家,发明了很多木工器材,但因他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如何制造厉害的武器,帮助部队行军打仗,所以所著这本《鲁班书》根本就是一部与兵器、布阵、下符、巫术、医术有关的战斗百科全书啊!打仗就要杀人,要保存实力还要消灭对头,用阴邪之法,也情有可原啊。”
“师父,你总说我们与邪门歪道势不两立,这鲁班老头分明就是邪门歪道的典型代表嘛,你怎么还情有可原啊?”
“欠儿,有因才有果,公输子聪明有才气,为当时的国君所重用,他才有条件得到如此成就。这些事谁也说不清是他自己想为还是别人要他所为,历史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下,这缺一门的人是弄死你师爷的仇人,你只需记住这个就是了!”
“是!徒儿我定铭记在心!”王小欠听得认真,可还是有一件事没有搞清楚,“师父,这缺一门的也擅长弄符、摆阵,怎么和我们差不多啊?难道我们祖师爷与他们有渊源?”
“我们这一派啊,师承文始真人尹喜,发源自太乙山,太太太祖师爷是谁,我师父、你师爷也记不清了。总之,咱们也算是正统的道教传人。”
“正统么?那你怎么没带我拜过老子?”
“道义留心中,只要心中有道,当然正统!”
“怎么听都感觉像吃肉和尚说过的话?”
“讨打!”
“师父,我错了!我闭嘴……”
“相传我派始于西周,就是现在关中道远近闻名的楼观台,几百年来,历代祖师爷都是静心研习道法,偶有下山,也是为斩妖除魔、为苍生祈福保平安。到了唐玄宗时,楼观台已然成了当时最大的皇家道观,因不堪俗世烦扰,我派有一代祖师爷就悄然离开了楼观台,创立‘道隐派’,游历四方,融入这江湖之中。”
“师父,我终于闹明白一件事,原来我们整天居无定所、混吃流浪都是拜这位太太太祖师爷所赐啊?”
“讨打!不下山如何得真道?如何成就我派绝学?”
“是!师父教训的是。我错了……”
“诶~我接着讲。有传言,公输子因机缘巧合,遇到一游历道人,习得道门技法。也有传言,说公输子无意之中得到一部道门秘法,方才如此了得。但公输子本人是从未承认自己是道家传人,我们也不可得知了。但从为师这些年经历来看,缺一门确实与我们有着同根之嫌,他们所为都是不可告人、极尽下三滥之事,而我门就是他们的克星,天生的对头!”
“是我门还是我们啊,师父?”
“其实也没区别了,我门也就咱爷俩啦。”
“真就咱俩啊?师父,我觉得咱们好没前途啊!”
“胡说,为师我将一身绝学尽数传你,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光大本门呢!”
“师父,你总是本门本门的,咱们门派到底叫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