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第四名就挺好了，咱们庆祝下吧？”小明月还盼开荤腥呢嘀咕道，“三次都没中，好歹中了还挑什么。”
荀越这个气，混得连自已书童都看不起了，第四是吧，第一是谁？
他迈步就往外走，明月后面喊着：“少爷店房里就有酒，您要出门啊？”
“跟我看榜去。我要知道前三名都是何方神圣。”
不远，来到了榜单下抬头一看前三位的名字，荀越肺都要气炸了：
解元是当朝御史大夫万俟风烈的三儿子万俟谢，整个大源府人尽皆知他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白痴。若说他凭家族影响，混个解元还能忍一下，第二名没听说过叫吕德，但那第三名，竟然是大源府里屠户家的儿子张大贵，名字倒是会写但是个有名的白字先生，贵字竟多写了一点，人称张大虫。
再往下看，这一榜中了举的十个里倒有八个听说过，都是不学无术的，仅把真正有学问的荀越放在了榜里。
万绿一点红，和这帮人相提并论，这就更让荀越觉得脸上像火，这个第四名，中得反而比不中更难堪。
“考试舞弊案。这次主考一定是收了礼了。没看到吗，”有人叹道，“饱学的全部落榜了。”
“谁说的，那不是还有荀越大才子，人家第四，排在蟹解元、吕德还有张大虫后面嘛。”
“听说他老也不中举，这次估计也是要动歪心眼了。啧啧啧。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荀越紧的把头往下低，生怕在当场被人认出来，脸色那个难看，太丢人了。
乱糟糟的，不少的读书人在榜下议论，其中有一个嗓子最尖的声音最刺人耳：
“皇帝眼皮底下，考试不公，还有天理吗？”
场面一下子静了，有人想，这人的胆子可是真大，敢如此激烈的直接抨击朝廷的。
荀越心惊的寻声看去，同科的考生他还是有认识的，像这位说话的，就是在住大源城的有才名的寒儒，此人叫石昱。有名的小胆儿，但心肠挺好，今天不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什么人，胆敢在这里说胡话啊？本科解元老爷在此。”
打那边骑大马过来的，志得意满的正是本科新中举的前三名：万俟谢、吕德、张大贵。后面有仆人。
万俟谢趾高气扬自报名姓，他身后的吕德和张大贵，则更像是他跟来的两条走狗，这仨哪个有文人的样儿？
“你若是能得解元，那这天下就没有读书人了。”石昱毫不客气。
“大胆。”万俟谢是纨绔子弟，何尝能容得下一介寒门在他面前挑事儿？他抡起手中的马鞭子就打。
哪知道，石昱的反应比万俟谢还要激烈。他已然出了大招了。
半空中飞起了一物，直奔万俟谢头顶打来，隐约还有风雷之声，威力真是不小。
“铁砚磨穿”。
旁边的荀越识海里顿时生出了这个概念，这招是当世书生最常见的一种基本功，主要用来磨练专注力的。
凭空召唤一块镔铁砚台，终极境界，可以用意念之力将其粉碎的。而水平差的可以直接携带砚台，砖头也行。
为了促进竞争和发展，大炎帝国有这种传统：同级别书生间的赌斗，相当于武士决斗，后果自负。
好一个很多书生都会的“铁砚磨穿”。这招石昱使出来，威力超凡，特大号的铁砚台打着旋儿从空落下来。
“呼。”砸向万俟谢。这铁家伙从空而降一两贯一斤，要砸在普通人头上，血肉之躯就得被拍烂成酱啊。
“啊。妈妈。”万俟谢目不识丁，但知道害怕。他的文凭全是他爹仗着势力买来的，从未真遇到攻击，慌了，从马上掉下来，丑态百出的吓得没拉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砸中了，所有人都认为：“万俟谢完了。”
哪知砸到万俟谢头顶的瞬间，万俟谢头顶冒起了一道紫色的光芒，生生的蹦飞了铁块。
“哇。文曲真气。”有人尖叫，“文曲真气”，是给解元的强大的加持，今日一见果然厉害。
铁砚台砸在旁边一个石狮子头上，一声巨响，石狮被打个粉碎。烟尘一片。多大的劲儿。
万俟谢榜上有名，受了官封，解元独有的“文曲真气”能护体救命，因而他仅受了点脑震荡，轻伤。
但万俟谢只有真气，不会儒术绝招，秀才必掌握的“铁砚磨穿”的基本功，他都发不出来。不能奈何石昱，他只有挨打的份儿。围观的书生看这位“蟹解元”的狼狈样儿，笑的快直不起腰来了。书生打不了架是要被人耻笑的。
万俟谢灰溜溜的就想走，但哪有那么容易事儿，早被人围住了，榜单下，石昱带着头喊：
“考试不公。砸榜单。”石昱平时但小今天胆大包天了，别人听他的鼓动，纷纷召唤铁砚台，雨点般飞起。
在石昱的指挥下，别说榜单，就连贴榜的那面墙都给砸塌了。
回过手来，石昱再祭起铁砚台，再照着万俟谢打，但第二名的吕德大吼一声，他腹黑邪恶还真有点小本事，就是因为举人比秀才等级高，才可以发出下一层级的招牌功夫“寒窗读破”。
一身儒装，身材奇瘦、面貌阴森的吕德，怪叫一声，两个大袖子里鼓起一阵狂风。
邪恶的风得有多大劲儿？石昱祭起铁砚台在这阵怪风的干扰下愣是失了准头，再难发挥威力。
吕德狞笑道：“尔等垃圾人想要什么，没钱你们死心吧。明告诉你们，我是先拜入了万俟大人的门下，受人家的照顾才有的今天，你不服吗？可以来试试呀。”
他发出了“寒窗读破”。这是举人才能使的，召唤一片雕花的寒冰窗格，飞向对手，附加冰冷效果。
“轰。”击伤石昱。身子飞出好几丈远，惨叫一声，口鼻喷血。
但石昱也真是强横，受伤仍然怒骂：“你给人家当走狗你真就那么痛快吗？你的节操呢？我呸。”
“节……操？”第三名张大贵，跳过来嘲讽，“节操值多少钱一斤？我张大贵文不如你，但我当举人了，你只是个小秀才，爽啊哈哈哈哈。”
“我去你的吧。”突然，张大贵被人一脚踢飞。
是荀越，他再忍不下去了。
其实他早想上去打架了，但每当他有种正义方向的冲动的时候，热血刚往头上一涌，就有一盆冷水泼头。
识海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冷能量。这种冷透骨如冰。冷得让他凝固。始终压着他，不让他发作。
一冷一热两股能量。热能量，像是冰天雪地里面的铁水，滋滋的在烧着阻碍他冰冷的障碍，到了现在怒气力量促使这种力量突然奔涌了出来，逼着他大步向前。
“吕德。”荀越他挺身而出，怒道，“吕德，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们寒门招你了？”
“你是何人？”吕德吃惊的看看荀越，这人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文质彬彬的，破儒衫下身形微瘦，估计是营养不良，但是瘦骨嶙峋的腰却挺得笔直，透出一股滔天的傲气，还有更要命的……杀气。
荀越此刻，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胸中的热能烧得就像一滩铁水，有几千度的高温。
不过对面人也认为是冷。
“吕德你是榜上第二名，我是荀越，第四？”荀越邪笑道，“那就让我来挑战你一下吧？让结果证明一切。”
“赌斗吗？好啊，那来呀。”
吕德前三名有“文曲真气”护体，而荀越却刚好没有。
但不知道怎么了，占据很大优势的吕德，突然感觉心虚，站对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冰山。
虽然听说过他是个废柴，但他怎么突然间变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