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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可怜的爸爸

东屋一直没住人,也没放床。冬天四姑他们卖水果,在那屋放水果,不卖水果的时候,那屋就放一些东西。

林涵美看到东屋放了一个床,立刻说:“以后我在这屋住。”小表弟争着说:“不的,我在这屋住。”林涵美吓唬他说:“这屋有耗子。”小表弟就吓得跑出去了,跟四姑告状说:“我小姐说那屋有耗子。”四姑气急败坏地说:“谁说有耗子呀,没有!”小表弟说:“我小姐说的。”四姑气得来东屋找林涵美说:“你咋说这屋有耗子呢,你看见了?”林涵美说:“没看见。”四姑逼问:“没看见你咋说有耗子呢?”林涵美撒谎说:“我寻思有。”四姑信了,态度缓和下来,加重语气说:“没有!”说完四姑回了厨房。

小表弟又来了东屋,林涵美继续恶作剧地吓唬他说:“你晚上睡觉耗子就得钻你被窝去。”小表弟又吓得跑到厨房去跟四姑告状:“我小姐说我晚上睡觉睡觉耗子就得钻我被窝去。”四姑更加气急败坏地说:“不能,没有耗子,她吓唬你!”

就这样小表弟在东屋住了。小表弟在东屋住几天之后却主动对林涵美说:“我不在那屋住了,你上那屋住去吧。”林涵美问:“你咋不在那屋住了呢?”小表弟说:“不想在那屋住了。”于是林涵美搬到东屋去住了。四姑父给林涵美搬了张课桌放在东屋,东屋也有电灯,这样林涵美平时学习也在东屋。

那段时间,每到周末电视里就播电视剧《三毛流浪记》。林涵美和小表弟还有小表妹放假的时候常常看。有一天上午,四姑也在家,林涵美他们又看了好一会儿电视。四姑见了就说:“不行看电视了,都给我学习去,一天净知道看电视。”于是小表弟把电视闭了,林涵美也去东屋学习了。

学了一会儿之后,小表弟跟四姑说电视演的是“三毛”,四姑又让小表弟开了电视,冲东屋喊:“涵美呀,‘三毛’看一会儿吧!”于是林涵美又跑到西屋去了。四姑微笑着说:“‘三毛’看一会儿吧,看一会儿再学。”因为四姑也喜欢看“三毛”。

很快的这学期也要结束了,期末考试之前,教初三的物理老师来了林涵美他们班,对他们说:“暑假我开班补物理,就补咱们初二学过的内容。你们那物理成绩我看了,根本就不行,所以我才决定给你们补课的。下学期物理我教你们。在我家补,补课费三十块钱,你们放心,一定对得起你们那三十块钱。”

那个老师走后,林涵美和林凤娟说她暑假想补课。林凤娟说她也想补。

林涵美他们初二学年总共有四个班,都是一个物理老师教。刚开始的时候那个老师教得还挺明白的。可是只教了一个多月就被公社借调去了。换的这个老师怎么形容他呢,应该用窝窝囊囊最贴切。他当时也就二十多岁,却长得一脸沧桑,好像个小老头。个子矮矮的。发型是偏分,似乎从来也不用梳子梳,只用手顺一下。穿衣服邋里邋遢的。

最主要是那个老师讲课声音很小,好像害怕什么,不敢大声,而且发音不清,林涵美常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讲不明白,听说他大学学的是地理专业。所以整个初二学年物理成绩普遍都不好。

林涵美跟爸爸说了暑假补课的打算,爸爸同意了。

暑假也说来就来了,暑假学校前面的一排房子包括食堂和男女生宿舍也要重盖,这样爸爸也没地方吃饭了,于是爸爸就来四姑家吃了。爸爸在四姑家吃了两天之后,四姑对爸爸说:“大哥,昨天在东地赵义跟我说‘我供孩子我还供他’,你在我家吃得拿粮啊。”赵义就是四姑父。爸爸没说话。四姑又说:“大哥,你说话呀,要不人家成天磨叨我。”爸爸说:“下屋那不有麦子吗,就磨去呗。”原来林涵美家里有很多小麦,后来林涵美家的房子卖了,都搬到四姑家了。四姑说:“要磨也是你磨,我们咋磨?”爸爸说:“哪天磨去。”

四姑家地里有什么活,爸爸和林涵美赶紧帮着干,四姑父还是不愿意。过了几天,爸爸还是没去磨面。这天早上,爸爸又来四姑家吃饭,饭都做好了,已经拿出来摆到桌子上了。四姑父却和衣躺在炕上,怎么叫他起来吃饭他也不起来。

爸爸见状说:“我走了。”林涵美看到爸爸往外走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四姑赶紧去撵爸爸,叫着:“大哥,大哥!”四姑撵到外面也没把爸爸拽回来,爸爸一径地走了。

四姑回到屋里气急败坏地喊四姑父:“赵义,你倒是起来呀!”这次四姑父一下子就起来了。四姑生气地说:“刚才召唤你你咋不起来呢?”四姑父说:“我睡着了,没听着。”四姑较真道:“那么召唤你你没听着?”四姑父佯装无辜地说:“那可不没听着!”四姑说:“大哥来吃饭,看你不起来,又走了。”四姑父说:“他走走他的去呗,我又没不让他在这儿吃!”林涵美心想:你嘴上没说,行动上还不是表现出来了。于是林涵美很生气,以前还帮四姑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从那以后,什么也不帮着干。

过了几天,到了补课班开课的日子。这天早上,爸爸又来了四姑家,林涵美惊奇地问:“爸,你咋来了呢?”爸爸说:“我给你送姜老师家去,你自己能找着吗?”姜老师就是要开补课班的物理老师。林涵美说:“找不着。”四姑说:“大哥,你再上这儿吃来吧。”爸爸说:“不的了。”

林涵美收拾了东西跟爸爸走了。在路上林涵美问爸爸:“爸,你这几天吃饭了吗?”爸爸说:“吃了,咋不吃饭呢。”“在哪吃的?”林涵美又问。爸爸说:“我跟李老师借了个电锅,在学校做着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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